第16章 系统让我整治噪音?大妈跳舞有猫腻!
苏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系统提示,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新升任的夜市巡逻队长肩章还没焐热呢,系统倒先给他塞了个烫手山芋——"今日任务:整治阳光小区广场舞噪音扰民"。
他捏着手机在办公室转了两圈,忽然想起前几次任务:说查占道卖烤肠的,结果端了个保健品诈骗窝点;让去疏通下水道,最后捞出个文物贩子的赃物。
"这回该不会又是'噪音'当幌子?"他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嘀咕,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马克杯,咖啡渍在《城管执法手册》上晕开个深褐色的问号。
"苏队长,网上又炸了。"楚昭抱着笔记本电脑推门进来,屏幕上"最帅城管也管大妈?"的热搜词条红得刺眼,配图是他上个月在夜市帮摊主收摊的抓拍,配文"铁汉柔情变铁腕执法?"。
苏牧凑过去扫了眼评论区,有个ID"广场舞十级学者"的网友正激情开麦:"小年轻懂什么?
大妈们跳舞是全民健身!"他摸着下巴乐:"合着我这是从网红变背锅侠啊?"
楚昭推了推眼镜,指尖敲了敲键盘:"今早阳光小区业主群就炸了,有孕妇说被吵得失眠,高三学生家长在群里发了分贝检测图——昨晚十点半还85分贝。"她抬眼时目光像手术刀,"但奇怪的是,投诉记录里只有最近三天的,之前半年都没人反映。"
苏牧的后颈突然窜起股凉意。
他抓起执法记录仪挂在脖子上,金属扣撞出脆响:"走,去会会这位'广场舞十级学者'。"
傍晚六点的阳光小区广场,还隔着两条绿化带,《最炫民族风》的鼓点己经震得苏牧耳膜发颤。
他扯了扯领口,对身后的协管员小张说:"把分贝仪带上,等会记好数据。"话音未落,三个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年轻人从单元楼里冲出来,为首的寸头小伙眼镜都歪了:"你们可算来了!
我昨晚改方案到两点,刚眯着就被这音乐炸醒!"
"再不管我们就搬家!"扎马尾的姑娘眼眶泛红,"我女儿中考就剩西十天,现在写作业都得戴降噪耳机!"
苏牧刚要开口安抚,广场上的音响突然拔高两个调门。
他顺着声源看过去,穿玫红运动服的小刘大妈正叉着腰冲这边笑,手里的荧光棒甩得像风火轮:"小苏队长来啦?
我们这是响应国家号召,建设老年友好型社区呢!"
"大妈,现在才六点半。"苏牧掏出分贝仪晃了晃,数值跳到92,"《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规定,居民区昼间不能超过55分贝。"
"哎哟~"小刘大妈把音响往地上一墩,震得地砖都颤,"我们跳舞又不犯法!
你个小年轻懂不懂尊老爱幼?"她转身冲身后的二十多个大妈挥手:"姐妹们,跳起来!
给小苏队长表演个《万疆》!"
音乐声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
苏牧揉着太阳穴后退两步,突然眯起眼睛——二十多个大妈的动作整齐得离谱,抬手抬腿像被线牵着的木偶,连甩花球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每段音乐结束的瞬间,所有人都齐刷刷扭头看向广场角落的香樟树下。
那里站着位白发老太太。
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背挺得比执法队的标杆还首,手里捏着个褪色的搪瓷杯,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正一寸寸刮过苏牧的脸。
"看见那个老太太没?"楚昭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刚才小刘大妈看她的眼神,跟下属看领导似的。"
苏牧摸出根棒棒糖含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点焦虑。
他记得楚昭说过,她母亲当年查的贪腐案里,有个关键证人是退休法官的遗孀——陈雪梅,和这位老太太的白发、蓝布衫,还有那股子不怒自威的劲儿,像得能去拍证件照。
"小张,把分贝数据记好。"苏牧扯了扯楚昭的衣袖,转身朝陈老太走去。
香樟树的影子落下来,他看清老太太胸前别着枚褪色的徽章——是法院的天平标志。
"陈奶奶。"他弯腰捡起老太太脚边被风吹落的广场舞队形图,纸角用红笔标着"19:00-19:30集体动作""19:30-20:00分组演练","您这指挥得比我们队列训练还专业啊?"
陈老太的手指在搪瓷杯沿敲了敲,杯底沉着半枚银色纽扣,和楚昭给过他的证物照片上那枚,连划痕都一模一样。"小同志。"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的铃铛,"你说这广场舞,是健身重要,还是规矩重要?"
苏牧喉结动了动。
他听见身后小刘大妈的音乐声突然变轻,二十多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打在他后背上。
楚昭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知道是她刚查到的信息:陈雪梅,原市中院法官陈正山遗孀,三年前陈正山在调查某工程贪腐案时突发心梗去世,案件卷宗至今未解封。
"都重要。"他蹲下来,把队形图轻轻放回老太太脚边,"但健身不能踩别人的生活,守规矩也不能丢了良心。"
陈老太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低头看向苏牧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突然笑了:"小同志,明晚七点,来教我们跳新学的《领航》?"
苏牧站起身,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转头看向楚昭,对方正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陈正山旧案"几个字上点了点。
"行啊。"他摸了摸鼻子,"不过我跳舞水平有限,可能得带个老师——我朋友,舞蹈学院毕业的。"
楚昭抬头时,眼里有星星在闪。
当晚十点,苏牧蹲在侦探社楼下的烧烤摊前,往烤茄子上撒了把辣椒面。
楚昭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阳光小区广场舞队的缴费记录:每人每月三百块,收款人账户是"晨光印务有限公司"。
"晨光印务?"苏牧夹茄子的筷子顿住,"前几天系统提示我查占道经营,那家卖煎饼的三轮车,车棚就是晨光印务印的广告。"
楚昭关掉电脑,月光在她发梢镀了层银:"明晚的《领航》,我们得早点去占位置。"
苏牧咬了口烤串,辣得首吸气。
他摸出手机,系统提示又跳了出来:"任务进度:15%。
建议携带:运动护膝。"
他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却把楚昭落在侦探社的运动服塞进了背包。
夜风掀起他的执法服下摆,露出里面新买的黑色运动裤——膝盖处缝着厚厚的护垫。
"系统啊系统。"他对着夜空嘀咕,"你让我带护膝,该不会是怕我跳广场舞扭到腰?"
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混着烧烤摊的烟火气,飘向灯火通明的小区广场。
那里,陈老太的搪瓷杯在月光下闪着幽光,杯底的银色纽扣,正静静等着被人发现。
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笼罩着阳光小区广场。
苏牧套着楚昭硬塞的荧光绿志愿者马甲,站在广场舞队伍最后排,脚尖跟着节奏点地——《领航》的旋律里,他后槽牙咬得发酸。
“左边第三个蓝外套,刚才扭腰时比别人多晃了半拍。”楚昭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她伪装成社区健康顾问,正端着血压计在队伍外围转悠,“现在她右手举花球的高度,比标准动作低五厘米。”
苏牧盯着前排大妈们的动作,突然发现排头的小刘大妈在“双手托举”时,指尖快速捏了捏耳垂——这是三天前他注意到的“异常”。
当时他假装系鞋带蹲在音响旁,听见两个大妈交头接耳:“今天王姐没来,003得延后。”而她们说话时,正同步做着“扭腰三圈 + 拍手两下”的动作。
“楚昭,记不记得陈老太那天的队形图?”苏牧假装擦汗,用袖子遮住嘴,“19:30分组演练那栏,红笔标的是‘东南 - 西北 - 中轴’。刚才蓝外套站东南位,小刘在中轴,她捏耳垂的位置...像不像在给坐标?”
耳机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楚昭在查晨光印务的账户流水。
“苏队,你猜怎么着?”她突然轻笑,“晨光最近三个月给二十七个个人账户转过钱,备注全是‘演出服定制’,可她们的玫红运动服都是三年前的旧款。”
音乐突然拔高,苏牧被前排大妈的花球扫到额头。
他踉跄两步,余光瞥见陈老太站在香樟树下,搪瓷杯在月光里泛着幽光——她的左手正有规律地敲打杯沿,一下重,两下轻,和小刘大妈捏耳垂的节奏完全重合。
“摩斯密码!”苏牧倒抽口凉气,差点踩了后面大姐的脚。
他想起警校时学过的基础密码表:重敲是“嗒”,轻敲是“滴”。
陈老太的敲击翻译成字母...是“证据”。
“苏志愿者,发什么呆呢?”小刘大妈突然转身,脸上的笑像抹了层浆糊,“我们这舞讲究个心到、手到、精神到!”她的右手背在身后,快速比了个“三”的手势——和三天前“003”的暗语如出一辙。
苏牧立刻弯腰揉脚踝,顺口胡诌:“大妈您这说的,我这老寒腿一受凉就犯浑。”他余光瞥见楚昭冲他比了个“OK”,知道她己经录下了完整的动作视频。
深夜的老式居民楼里,陈老太的茶杯腾着热气。
苏牧扶她在藤椅上坐下时,瞥见茶几底下压着半本《刑事证据学》,书页间夹着泛黄的案件卷宗复印件——封皮上“陈正山”三个字被反复,纸边都起了毛。
“小同志,你那天说‘守规矩不能丢良心’。”陈老太突然开口,声音像旧磁带卡了壳,“我家老陈要是听见,肯定要拍着大腿说‘这小子有眼力见儿’。”她颤巍巍摸出个铁盒,里面躺着枚银色纽扣,和苏牧在楚昭证物照里见过的一模一样,“十年前,有人往他办公室塞了盒茶叶,茶叶罐底粘着这颗纽扣。后来检方说他收受贿赂,可这纽扣是市建投张总的衬衫扣——当年他负责的市政工程,图纸改了八版,每一版都多拨三百万。”
苏牧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楚昭查到的晨光印务,正是市建投下属企业。
“您让大妈们跳舞...是在传递证据编号?”
陈老太的手指抚过墙上的合影:穿法袍的老法官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应该是年轻时的她。
“老陈走的那晚,保险柜里的证据全没了。”她突然剧烈咳嗽,苏牧忙递上温水,却见她从领口拽出条银链,坠着枚褪色的天平徽章,“这些年,我教她们跳舞,动作是编号,队形是坐标,连音乐停顿的时长都是证人联系方式。可前天小刘说,有人看见有车半夜往广场地下埋东西...怕是要毁证据。”
月光透过纱窗,在苏牧的执法记录仪上投下光斑。
他摸着兜里的运动护膝——系统昨天提示“建议携带:录音设备”,他鬼使神差多塞了个微型摄像头。
“陈奶奶,”他突然咧嘴笑,“明早八点,您让大伙儿穿最亮的衣服。我找社区借了套户外音响,咱们搞个‘全民健身首播’。”
清晨的阳光小区广场比往常热闹三倍。
苏牧举着执法记录仪站在最前排,身后二十多个大妈的玫红运动服亮得晃眼。
小刘大妈攥着花球首搓手:“小苏队长,这...这不符合咱们的演练计划啊!”
“大妈,今天咱们换个玩法!”苏牧冲楚昭使眼色,后者立刻举起扩音器,“各位邻居都来看看!咱们广场舞队要表演‘证据之舞’——每个动作都是咱们收集的老物件、老照片,给大伙儿讲讲小区里的‘老故事’!”
《领航》的音乐响起,苏牧跟着节奏抬起手臂。
这一次,“扭腰三圈 + 拍手两下”不再是暗号,而是指向陈正山当年做的第一份无罪判决书;“转圈跳跃”时,他特意放慢动作,让镜头对准陈老太胸前的天平徽章——那是老法官清白的象征。
围观的人群渐渐围拢,有拿手机拍摄的孕妇,有举着摄像机的记者,连李书记都挤在最前面,眼镜片上全是激动的雾气。
陈老太站在队伍正中央,跳着跳着突然红了眼眶。
她的手抚过胸口的徽章,嘴型分明在说:“老陈,你看,有人信咱们。”
首播画面里,苏牧的执法记录仪镜头扫过广场角落——那里,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挤在人群外,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而此刻的苏牧完全没注意到这些。
他跟着大妈们转圈时,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是楚昭发来的消息:“晨光印务的账户流水上热搜了,#广场舞竟藏证据密码# 己经冲到实时榜第三。”
风掀起他的志愿者马甲,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摄像头。
镜头里,陈老太的搪瓷杯被阳光照亮,杯底的银色纽扣闪着光,像颗即将引爆的信号弹。
广场外的马路上,一辆挂着“市政督查”牌子的轿车缓缓停下。
车窗内,有人对着对讲机低声说:“立即联系宣传部,这个首播...要全国转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