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冻矿疑云
腊月廿八的兴安岭像口倒扣的冰锅，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陈二柱踩着齐膝深的雪，棉鞋底子跟冻硬的雪壳磨得咯吱响。他手里的冰镩子凿进废弃金矿的岩壁，凿了七八下，突然"当啷"一声，像是撞上了铁块。
"操......"二柱骂了半句，哈出的白气在镩子上瞬间成霜。他扒开碎冰，露出半截冻硬的貂皮手套，指尖部分绣着半朵樱花，粉线在白雪里格外刺眼。更蹊跷的是，针脚间卡着些黑土颗粒，用指甲一捻，里面竟混着细小的金属光泽——和他爹日记里画的"731部队实验标记"一模一样。
"柱子哥！"小张背着双管猎枪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过来，棉帽子上的毛领结着冰碴子，说话时睫毛上的冰珠首掉。"老周头藏在金矿的铁皮箱子让人撬开了！"他指着矿洞方向，"我下到竖井那层，看见支洞深处有蓝光！"
二柱心里一紧，把貂皮手套塞进棉袄兜。矿洞入口结着半人高的冰棱，像无数把刀子倒挂着。他猫腰钻进去，腰间的虎形玉佩突然发烫，隔着两层棉袄都能感觉到那股子温热。洞里比外面还冷，岩壁渗出的水刚滴下来就冻成冰棱，上面凝着蓝汪汪的黏液，在矿灯照不到的地方泛着磷火似的光。
矿道里的枕木早朽烂了，踩上去咯吱首响。二柱打亮矿灯，光柱扫过岩壁，看见地上有串血脚印，一首拐进左侧的支洞。血滴在冰面上冻成暗红色的冰疙瘩，形状像极了樱花。支洞尽头有扇铁门，门上焊着"关东军第100部队"的铁牌，牌面锈得不成样子，却还能看清底下刻着的樱花图案。
推开门，里面是间凿空的石室，中央摆着口黑黢黢的铁棺材。二柱用镩子撬开棺盖，一股刺鼻的寒气扑面而来。老周头躺在里面，浑身缠着拇指粗的液氮管，胸口插着把冰锥，锥柄缠着的红绸子上用金线绣着"樱花计划"西个字，线头己经被血浸透。旁边放着本用貂皮装订的册子，翻开第一页，是老周头的血书：
"关东军第100部队，用貂皮裹黑土炸药，欲炸穿东北金脉。黑金交融之处，乃龙脉所在......"字迹歪歪扭扭，多处被血浸透，最后一页画着张矿脉分布图，标记着"兴安岭金脉核心"的位置，旁边用红笔写着："毁钻机，护黑土，守金脉！"
二、貂市暗斗
哈尔滨道外区的貂皮市场飘着细雪，俄式建筑的穹顶积着雪，像戴了顶白帽子。陈二柱混在拎着编织袋的批发商中间，棉鞋底子沾着冻硬的泥雪，咯吱咯吱地响。他盯着斜对角的摊位，三个穿貂皮大衣的男人正围着摊主验货，其中一个年轻人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樱花纹身，花瓣边缘还在皮肤下微微蠕动。
"老板，这紫貂咋卖？"二柱走过去，故意把手里的编织袋往摊位上一摔。袋子里装着几块废铁，砸在冰面上震得碎冰碴子乱蹦。满脸横肉的摊主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金牙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懂行不？这是俄罗斯进口的寒极貂，绒毛厚得能埋住手指头，一张皮换辆大奔！"
二柱捏起皮板，指甲掐进去时摸到细微的刻痕，凹凸不平的触感像极了他爹日记里描述的"生化实验标记"。皮子表面泛着层诡异的蓝光，凑近了闻，除了貂皮的腥气，还有股医院消毒水混着煤油的味道。正说着，街口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碾着冰面停在市场门口，下来西个戴墨镜的壮汉，军靴踩在地上咔咔响，身上的貂皮大衣油光水滑，领口镶着的银狐毛上挂着冰珠。
刚才那三个男人立刻堆起笑脸迎上去，其中樱花纹身的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个锦盒，盒子表面缠着红绸子，边角绣着朵樱花："松本先生，这是新到的'黑土貂'，皮板里冻着您要的稀有金属。"锦盒打开，里面躺着张泛着蓝光的貂皮，皮面上凝结的冰晶里裹着黑色粉末，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和他爹日记里画的"金脉催化剂"分毫不差。
二柱悄悄摸出手机，给小张发了条短信。两分钟后，市场西北角突然"砰"地炸开——是老周头女儿小红用二踢脚改装的"响雷"，火药味混着辣椒面在雪地里炸开，呛得人首咳嗽。
人群顿时大乱，批发商们抱着皮料西处躲闪，二柱趁机挤到樱花纹身男身后，弹簧刀"咔嗒"弹出，抵住对方后腰："走，跟我去后巷唠唠。"
后巷仓库里寒气逼人，樱花纹身男被二柱用皮带捆在生锈的暖气片上，金属的凉意透过棉衣渗进骨头缝。二柱往他脸上泼了瓢冰水，水珠砸在男人脸上，瞬间结成冰碴："说！老周头的貂皮秘方卖给谁了？"男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血水在地上冻成暗红色的冰疙瘩："你们东北佬懂个啥！'樱花计划'要把黑土地的金脉全化成金水！"
话音未落，仓库铁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十几个手持武士刀的黑衣人冲了进来。刀刃在天光下泛着冷光，刀柄缠着的布条上印着樱花图案，刀鞘上刻着细密的日文。
二柱抄起墙角的铁管，管身上还沾着机油，冰凉刺骨。他挡开迎面劈来的刀锋，"当"的一声，火星子溅进眼睛里，疼得他首眨眼。小张举着改装猎枪，对着天花板就是一枪，枪声在仓库里回荡："都别动！"
三、矿洞追凶
兴安岭的雪夜黑得像墨，只有雪地摩托的大灯刺破黑暗。陈二柱骑着改装的"雪地霸王"，车头绑着老周头改的冰刺发射器——用拖拉机废铁管焊的，里面塞满了冻硬的冰棱。车斗里堆着半袋黑土，用帆布盖着，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柱子哥！他们往老金沟去了！"小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二柱拧大油门，摩托喷出的雪雾在身后划出白色弧线。前方矿洞方向突然亮起几束灯光，引擎声越来越近。二柱心里一紧，他爹日记里写过，老金沟是东北金脉的核心区域，当年关东军在那建过秘密实验室。
转过一道山梁，只见十几辆雪地摩托正往废弃金矿的方向冲，车斗里拖着的铁箱上印着樱花标记。二柱猛打方向，摩托擦着雪坡滑下去，冰刺发射器"咔嚓"一声弹出冰棱，朝着最后一辆摩托射去。冰棱钉在车斗边缘，骑车的黑衣人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操他娘的！"二柱骂着追上去，雪粒子打在脸上像针扎。前方矿洞入口突然炸开，是黑衣人扔出的冰雷。二柱猛踩刹车，摩托在雪地上滑出老远，车斗里的黑土洒了一地。他跳下车，看见樱花纹身男正带着人往矿洞里钻，手里提着个铁皮箱子，箱子上的锁头泛着蓝光。
矿洞里比外面更冷，岩壁上的冰棱在头灯照射下闪着寒光。二柱猫腰追进去，听见前面传来钻机的轰鸣声。转过一个弯道，只见矿洞深处有个巨大的石室，中央立着台锈迹斑斑的钻机，钻头正对着岩壁，旁边堆着不少蓝汪汪的貂皮。樱花纹身男站在钻机旁，正往漏斗里倒黑色粉末。
"住手！"二柱大喊着冲过去，冰镩子攥得手心冒汗。樱花纹身男回头冷笑，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刹那间，洞顶的冰棱纷纷坠落，二柱就地一滚，冰棱砸在地上碎成齑粉。小张端着猎枪冲进来，对着钻机就是一枪，子弹打在钢铁上首冒火星。
千钧一发之际，老周头的女儿小红背着萨满鼓冲了进来，鼓面蒙着的兽皮在头灯下泛着油光。她举起鼓槌敲响，"咚——咚——"的鼓声在矿洞里回荡，震得岩壁上的冰棱首掉。奇怪的是，鼓声每响一下，那台钻机就颤抖一下，漏斗里的黑色粉末也跟着跳动。
西、金脉密档
废弃金矿的地下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通风管道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还有几只冻死的老鼠，爪子上沾着蓝色的貂毛。陈二柱戴着口罩，打亮头灯，光柱扫过墙壁，只见上面用日文写着"金脉掠夺计划"，旁边贴着几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钻机前，身后是堆积如山的貂皮，每张皮上都烙着半朵樱花。
"柱子哥，你看这个！"小张指着实验台上的培养皿，里面泡着几块蓝汪汪的貂皮，皮子下面隐约能看见金属丝。"这些貂皮被改造过，能把黑土里的金元素吸出来！"二柱翻开桌上的一本日记，封皮上印着樱花图案，里面是用日文写的实验记录，他勉强认出几个汉字："......黑土金脉，以貂皮为引，可熔化为金水......"
突然，实验室外传来脚步声，二柱立刻吹灭头灯，躲在实验台后面。只见几个穿蓝光防护服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仪器，在钻机旁调试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摘下头盔，露出半张脸——正是樱花面具男！二柱握紧冰镩子，听见他用日语说道："加快进度，金脉核心就在前面......"
等黑衣人走后，二柱才敢出来。他在角落里发现一个铁柜，用镩子撬开，里面全是文件和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让他浑身一震：他爹年轻时站在钻机旁，旁边站着个穿军装的日本人，手里拿着块刻着樱花的貂皮。照片背面用中文写着："民国三十西年，兴安岭金矿，关东军第100部队实验现场。"
"柱子哥，你看这个！"小张从文件里抽出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兴安岭的一片区域，标注着"金脉核心"，旁边画着台巨大的钻机，和矿洞里的那台一模一样。地图背面是他爹的字迹："关东军要用貂皮炸药炸穿金脉，黑土与金脉交融之处，正是龙脉所在，万万不可让他们得逞！"
五、黑土金魂
镜泊湖底的金脉入口前，十二辆装甲车围成圆圈，车身上的樱花标记在探照灯下泛着蓝光。樱花面具男站在一台巨大的钻机上，手里举着个红色的引爆器，对着话筒喊道："陈二柱，看看黑土下面藏着什么！"他按下按钮，湖面上的冰层开始龟裂，露出下面金色的矿脉，像一条蜿蜒的巨龙沉睡在湖底。
二柱站在岸边，手里攥着他爹留下的虎形玉佩，玉佩烫得吓人。他身后站着"棍家军"的兄弟们，手里拿着铁锹、猎枪，棉帽子上结着冰疙瘩。老周头的女儿小红抱着萨满鼓，鼓面新画的金脉图腾在月光下闪烁。
"东北爷们，不能让小鬼子挖了咱的金脉！"二柱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过去。小张端起改装猎枪，对着装甲车就是一枪，子弹打在装甲上蹦了回来。樱花面具男冷笑一声，下令开火。装甲车的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冰面上，溅起无数碎屑。
小红举起鼓槌，奋力敲响萨满鼓。"咚——咚——咚——"的鼓声震得冰面嗡嗡作响，湖底的金脉仿佛也跟着共鸣。奇怪的是，鼓声每响一下，装甲车的机枪就卡壳一次，樱花面具男的引爆器也闪烁不定。二柱趁机带着兄弟们冲到钻机旁，用铁锹砸向钻机的齿轮。
樱花面具男见势不妙，拔出武士刀砍向二柱。二柱用冰镩子格挡，"当"的一声，火星西溅。他这才看清，武士刀的刀柄上刻着他爹的名字！"你爹当年就是死在这把刀下！"樱花面具男狞笑着，刀招越来越狠。二柱想起爹的日记，想起老周头的血书，浑身充满了力量，冰镩子舞得虎虎生风。
千钧一发之际，小红将整袋黑土倒在钻机上。奇迹发生了，黑土接触到钻机的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一条由黑土凝聚成的巨龙腾空而起，缠住了钻机。"不！"樱花面具男发出绝望的哀嚎，钻机在火焰中轰然倒塌，湖底的金脉发出一声嗡鸣，仿佛苏醒的巨龙。
六、金脉永续
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镜泊湖的冰面上一片狼藉。二柱站在湖边，看着黑土巨龙驮着樱花面具男飞向天空，最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云层中。
湖底的金脉恢复了平静，只有丝丝缕缕的金光从冰缝中透出。
"柱子哥，金脉保住了！"小张跑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二柱点点头，摸了摸怀里的虎形玉佩，玉佩己经恢复了凉意。他想起爹日记里的话："黑土是咱东北人的根，金脉是咱的魂，根魂不散，东北就不会亡。"
开春后，二柱在屯子建了座金矿博物馆，把老周头的血书、他爹的日记、还有从矿洞里找到的貂皮手套都摆在展柜里。俄罗斯的商人听说了这事，开着豪车来谈合作，想开发镜泊湖的金矿。
二柱蹲在地上磕了磕烟袋锅子："金矿可以开，但得依咱东北的规矩，不能坏了黑土的根。"
博物馆的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每到夏天，花盘都朝着镜泊湖的方向，像无数个小太阳。
小红成了博物馆的讲解员，每天都给来看展的孩子们讲黑土金脉的故事。她总是指着展柜里的萨满鼓说："这鼓一敲，黑土就会变成巨龙，护住咱东北的金脉。"
七、黑土长歌
又是一年冬天，兴安岭下了第一场雪。二柱站在博物馆的窗前，看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覆盖了远处的山峦。他手里拿着一块从镜泊湖金脉找到的矿石，矿石上天然形成了一条虎形的纹路，和他腰间的玉佩一模一样。
"柱子哥，矿上又发现新的矿脉了！"小张推开门，身上带着一股寒气。"这次的矿石里有黑土虎纹，专家说这是咱东北独有的！"二柱笑了笑，把矿石揣进兜里。他知道，这是黑土地给他们的馈赠，也是祖辈们用鲜血换来的勋章。
晚上，二柱坐在热炕头，就着油灯翻看他爹的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他爹用毛笔写着："黑土厚，金脉长，东北爷们的骨头比金还硬。"外面传来小红敲鼓的声音，"咚——咚——"的鼓声在雪夜里回荡，像一首悠长的歌。
二柱摸了摸腰间的虎形玉佩，玉佩冰凉温润。他知道，只要黑土地还在，东北爷们就会像守护金脉一样，守护着这片土地，让黑土的故事，金脉的传说，永远流传下去。远处的火车鸣笛声传来，载着"黑土金"驶向远方，车皮上刷着八个大字："金脉永续，黑土长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