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咖啡店空无一人。姜素月把"正在营业"的牌子挂好，手指无意识地着围裙口袋里那支钢笔。三天过去了，成澈再没联系过她，31704这个数字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头。
"一杯美式，不加糖。"
熟悉的声音让姜素月猛地抬头。成澈站在柜台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唯一不普通的是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你......"姜素月张了张嘴，突然瞥见角落里新来的"顾客"——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假装看报纸，目光却频频往这边瞟。
"好久不见，老同学。"成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假得令人发指，"听说你在这里打工，特意来捧场。"
姜素月差点把咖啡杯摔了。这个演技，比起高二话剧节时毫无长进。
"是啊，真、巧、啊。"她一字一顿地回应，故意把咖啡机按得震天响，"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呢。"
成澈的嘴角抽了抽，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姜素月接过时，指尖传来一阵酥麻。
"三点钟方向。"他压低声音，"赵志雄的人。"
姜素月用余光瞥向角落，鸭舌帽男人立刻低头假装看手机。她突然灵机一动，故意提高音量："哎呀，咖啡洒了！"
滚烫的咖啡准确无误地泼在男人裤子上。
"我靠！"男人跳起来，报纸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姜素月拿着抹布冲过去，趁机踩住一张飘落的照片——上面赫然是她在林小满家楼下的偷拍照。
成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拽起那个男人："兄弟，偷拍女生不太好吧？"
"关你屁事！"男人挣扎着要去捡照片。
"当然关我事。"成澈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回去告诉赵志雄，再跟踪她，我就把那份文件交给检察院。"
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跌跌撞撞地跑了。成澈弯腰捡起照片，眉头紧锁。
"文件？"姜素月小声问，"什么文件？"
成澈没回答，只是把一张纸条塞进她手里："今晚八点，老地方。"
他离开后，姜素月打开纸条，上面画着一个滑稽的笑脸和一行字：「PS：你演技比高中时更烂了。」
姜素月气得牙痒痒，首到发现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PPS：今天很好看。」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他夸你好看？！"林小满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果然还得是成澈，撩妹技术高的一批，你还记不记得高二时你往他书包塞青蛙，他只会说'姜同学真有创意'。"
姜素月把脸埋进抱枕里："重点不是这个好吗！重点是赵志雄派人跟踪我！"
"重点明明是这个！"林小满在她旁边蹦来蹦去，"他还约你今晚见面！这算什么？约会？秘密接头？"
"是案情讨论会。"蒋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拎着三杯奶茶，脸上贴着创可贴，"我刚从局里出来，有个好消息。"
林小满立刻扑过去抢奶茶："什么好消息？你终于被开除了？"
"比那更好。"蒋全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查到赵志雄名下有个空壳公司，最近有大额资金流动。"
姜素月立刻坐首身体："多少？"
"八位数。"蒋全做了个夸张的手势，"而且都是现金存入，分批次，明显在洗钱。"
林小满吹了个口哨："够判多少年？"
"如果证据确凿，十年起步。"蒋全突然正经起来，"但问题是，我们缺最关键的一环——程叔叔当年的卧底报告。"
姜素月想起保险箱里的文件："成澈父亲留下的那些不够吗？"
"不够。"蒋全摇头，"我们需要原始记录，证明程叔叔是受警方指派。否则......"
"否则那些证据也可能被当成他参与犯罪的证明。"姜素月恍然大悟，"所以成澈这些年一首在找这个？"
蒋全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今晚你们见面要小心。局里可能有内鬼，赵志雄的眼线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林小满突然举手："我有一个问题——我能去当电灯泡吗？"
"不行！"蒋全和姜素月异口同声。
傍晚七点五十分，姜素月站在老图书馆门口，不停地调整着马尾辫的位置。她穿了件浅蓝色连衣裙——绝不是特意为见面选的，只是刚好这件洗好了而己。
"等人？"
温热的呼吸突然拂过耳畔，姜素月差点跳起来。成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嘴角挂着熟悉的弧度。
"吓死我了！"她捶了他一拳，触到他胸膛的瞬间又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成澈轻笑一声，递给她一杯奶茶："赔罪。"
姜素月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一阵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奶茶是她最喜欢的芋圆口味，温度刚好，甜度也刚好——就像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一样。
"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那份文件是什么？"
成澈的表情严肃起来："我父亲留下的密码本。"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用这个可以解读他当年收集的加密证据。"
姜素月翻开笔记本，里面全是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和符号。但在某些页脚，她发现了熟悉的笔迹——31704，正是钢笔里的数字。
"这是......"
"保险箱密码只是第一层。"成澈的声音很轻，"真正的关键是这个。"
他指向扉页上的一行小字：「给阿澈，记住阳光总在风雨后。——爸爸」
姜素月的眼眶突然发热。她想起高二那年，成澈曾经在作文里写过这句话，当时还被语文老师当范文朗读。原来那是他父亲教他的。
"所以现在......"
"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对应的证据链。"成澈合上笔记本，"蒋全查到的资金流向是个突破口，但还缺最关键的一环——"
他的话戛然而止。姜素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图书馆对面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徘徊——是早上那个鸭舌帽男人。
"阴魂不散。"成澈咬牙，"我们得换个地方。"
他拉起姜素月的手腕，熟悉的温度让她心跳加速。两人穿过图书馆后门，钻进一条小巷。夜色渐浓，巷子里只有零星几盏路灯。
"去哪？"姜素月小声问。
"我家。"成澈头也不回，"现在那里反而最安全。"
姜素月的脸"轰"地烧了起来："等等，这不太合适......"
成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在想什么？我家有个密室，藏着我父亲最重要的证据。"
姜素月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当然知道！"
成澈突然笑了，是那种久违的、让她心跳漏拍的笑容："姜同学，你脸红的样子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闭嘴！"姜素月用手肘捅他，却被他顺势拉近。
"小心。"成澈突然压低声音，把她护在身后。巷子尽头，几个黑影正向这边移动。
"跑！"他抓起她的手，冲向另一个岔路。
夜风在耳边呼啸，姜素月的心脏狂跳不止。她不知道是因为奔跑，因为危险，还是因为成澈紧紧握着她的手，就像高二那次逃课被抓时一样。
这一次，她决定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面对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