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屋外火把如龙,更多追兵正从山路赶来。
两人沿悬崖小径疾行,身后追兵的火光越来越近。
"分开走!"
在一处岔路口,裴鹤眠突然停下,"你带着名单和镯子去洛阳,我引开他们。"
"不行!"
李尽欢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要死一起死!"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何时起,他的生死于她如此重要?
裴鹤眠眼中闪过一丝震动,随即苦笑:
"傻话。"
他猛地将她推向东侧小路,"记住,紫宸殿密室,月圆之夜!"
说罢,他转身向西奔去,还故意发出声响引追兵转向。李尽欢咬牙继续东行,眼中水光模糊了前路。腕间的兰花镯随着奔跑不断磕碰腕骨,疼痛却不及心中万一。
天亮时分,李尽欢终于甩脱追兵,藏身于一处猎人小屋。检查行装时,她发现裴鹤眠不知何时将名单和一枚玉佩塞进了她的包袱。
玉佩上刻着"鹤眠"二字,背面是一句诗:"愿逐月华流照君"。
李尽欢紧握玉佩,下定决心——无论裴鹤眠是生是死,她都要完成他们的使命。不仅为了安北王府的清白,更为了那个愿意为她赴死的傻子。
窗外,朝阳初升。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五天。
洛阳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李尽欢戴着斗笠,跟随商队混入城门。守卫正逐一检查行人,墙上贴着的海捕文书赫然绘着她与裴鹤眠的画像。
"下一个!"
守卫粗声喝道。李尽欢压低斗笠,递上伪造的路引。就在守卫低头查看时,一阵骚动从城门外传来——一队骑兵押着囚车疾驰而入!
"让开!武大人要犯到!"
为首的骑兵挥鞭清道。
李尽欢趁机挤进人群,却在瞥见囚车中那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时浑身血液凝固——裴鹤眠!他还活着,但双手被铁链锁住,的胸膛上布满新鲜鞭痕。
"宰相裴鹤眠勾结李唐余孽,意图谋反!"骑兵高声宣布,"三日后公开问斩!"
人群哗然。李尽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忍住没冲出去。
裴鹤眠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即使满脸血污,那双眼睛依然清明如初。
守卫的喝骂打断了这短暂的对视。李尽欢匆匆进城,按记忆寻到裴鹤眠曾说过的联络点——一间不起眼的药铺。
"有没有治心痛的药?"她对柜台后的老者道。
老者抬了抬眼皮:"哪种心痛?"
"相思成疾的那种。"
李尽欢亮出裴鹤眠给她的玉佩。老者神色顿变,迅速关上店门,引她进入内室:
"姑娘就是李尽欢?裴相嘱托老朽助你。"
内室里,一位素衣女子正在捣药。见到李尽欢,她立刻跪下:
"奴婢绿翘,是太平公主的侍女,特来相助。"
李尽欢警觉地后退半步:
"公主何在?"
"公主不便现身。"绿翘取出一封信,
"她命奴婢转告,月圆之夜计划有变,请姑娘务必在今夜子时前往紫宸殿西松殿。"
"为何提前?"
绿翘摇头:"公主未说。只道事关裴相性命。"
她递上一套宫女服饰和令牌,"凭此可入宫门。"
李尽欢犹豫了。这来得太巧,裴鹤眠刚被押入城,太平公主就改变计划?但若错过这个机会...
"裴相关在何处?"
"武承嗣的私牢。"老者插话,
"守备森严,劫狱无异送死。"
李尽欢握紧玉佩。裴鹤眠为她引开追兵才被捕,如今又要为她争取时间赴紫宸殿...她岂能辜负这番牺牲?
"我今夜入宫。但需要一样东西。"她看向老者,"有没有能让人假死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