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薛蟠和拐子领着两百号人,披坚执锐,一路疾驰。
看这方向,竟然是绕过黑风寨,朝着大山深处奔去。
原来啊,这拐子之前藏着掖着,没把所有情报都交代出来,就是怕薛蟠知道后把他给咔嚓了。
他留了这么一手,也是为了到时候能有个讨饶的资本。
不过呢,看到薛蟠都到了黑风寨了,也没反悔的意思,他就寻思着再进一步。
毕竟,虽然不至于被判死刑,可流放三千里也不是闹着玩的啊,没点背景,那可真是又苦又累又危险。只有再立点功劳,才有可能从轻发落呢。
于是乎,这拐子就把他知道的那些事儿,一股脑儿全告诉了薛蟠。
黑风寨二当家,平素皆居于黑风寨后数公里处之茅草屋中,此地乃被拐者之藏身之所。
二当家之职责,乃授被拐者以识字之学,并严加管教,务须使其顺从,又须确保无人伤亡、毁容、被辱等事,此间约莫有二三十人,被拐者有六七十人。
黑风寨有三个当家,大当家武艺超群,二当家文弱书生,三当家阿谀奉承。
想当年,大当家当护院的时候,抓住了主人家小妾哥哥的小辫子。
常以“夫人,你也不想老爷知道你弟弟的事吧”要挟老爷的小妾,使那小妾日日言听计从、夜夜无可奈何。
再说二当家,几年前他爹病重,想看他考上秀才,于是他就带着妹妹和老爹去赶考。哪晓得回来的路上,老爹就一命呜呼了,而且还没钱给老爹下葬。
这时候,大当家出现了,说愿意帮忙,带着二当家和他妹妹上了山,结果一到山上就露出了真面目。
大当家拿二当家的妹妹当人质,逼二当家去教那些被拐卖的人。
要是教得好,每个月可以见一次妹妹,还派人监视二当家。
大当家又拿二当家的性命威胁二当家妹妹,逼她服侍自己,每次都把“你也不想你哥哥出事吧”这句话挂在嘴边。
纵是怀恨在心,可为了哥哥的安危,她也只能逆来顺受,凭大当家玩弄摆布了。
薛蟠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心里便有了一个更加轻松的救人杀贼计划。
首先要拿下二当家,把他当作突破口,然后让他带我去山寨,装作是来送情报顺便看看妹妹的,我进去后干掉岗哨,打开寨门。
只要能够潜入寨子,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多击少,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
凭借着披坚执锐、全副武装的优势去攻打那些连每人一柄刀都凑不齐的山贼,那就是一场摧枯拉朽、毫无悬念的战斗,甚至可以做到零伤亡。
薛蟠带着 100 号人,径首冲向茅草屋,其他人则在外面包围,以防有漏网之鱼。
“不好,有大队官兵来了,快去禀告二当家!”一个山贼满头大汗的大叫。
一名相貌平平、眉宇间有些忧愁的男子正在看书,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二当家的,不好了,有官兵来了,怕是有百来号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男子眉间竟舒缓了些,平静的说:“命令众人,勿要反抗,缴械投降,以待大当家的来救!”
不知何时,外面的打斗声己经停止,只听道一名男子发号施令:“所有山贼,困住双手双脚,堵住嘴,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统计山贼、被拐者、军卒所有人数,安抚被拐者,无命令不可伤人辱人,众人歇息片刻,我等会儿去见见被拐之人。”
房间男子却是不管外头如何,正在奋笔疾书,也不知在写什么内容,竟一边写一边流泪。
满身血腥气的薛蟠走了进来:“黑风寨二当家,心中可还有热血,腹中可还有道义,可想救你妹妹,可能为百姓发声。”
那男子缓缓起身,继而双膝跪地,言辞恳切悲壮:“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为百姓主持正义。
黑风寨恶徒,实乃罪大恶极。五年来,遭其拐骗者多达三百余人,致使多少人家破人亡,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此等恶徒,不仅拦路抢劫,更将无辜少年贩卖为奴,使其饱受折磨。
尤为甚者,黑风寨对那些不听话的少年施以酷刑,断其手脚,弃置于街边乞讨。若乞讨无果,夜间不仅无食果腹,还会遭受毒打。
这些少年,正值青春年少!
本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本可洞房花烛夫唱妇随,本可父慈子孝母贤女淑,本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本可金榜题名科举入仕,本可戍国卫边封妻荫子。
可是,这些都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长兄失去弱弟,丈夫失去妻子,父母失去儿女,病患少了一位大夫,百姓少了一位依靠,朝廷少了一位将士!
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却在最如花似玉的年纪,遭受最惨无人道的折磨,实乃令人痛心疾首也!
其罪行,罄竹难书,小生恳请大人严惩不贷,还百姓一个安宁!与世人一个公道啊!”
薛蟠应了一声善,将其扶起:“本少这次来就是为了剿灭黑风寨,还百姓一个公道。念你本无害人之心,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薛蟠将计划说给这个书生听。
“大人放心,此事易而,小生愿为内应,只是那贼厮武艺高强,不知......”
“这些不必多言,计划如此,自有其可行可成之法。你看外面那些贼人,可有无辜的?”薛蟠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回大人,无人无辜,皆是坏到骨子里了。不过小生有一建议,留那其中两个胖子一命,打断双手双腿即可,以供被拐者泄愤,此二人平日最爱打骂人。”书生平静的说道。
薛蟠不置可否,走出大门,薛贵来禀报人数伤亡情况等。军卒无一伤亡,此地山贼总数二十六,此间被拐之人共六十西人。
让薛贵将被拐之人请出来,若有不方便走动的,不敢见血的,也不要强求;若不方便但要出来的,叫人搀着出来,遵其意愿。
不一会儿,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眉眼通红的六十西位被拐女子鱼贯而出。
薛蟠见众人到齐:“将这些山贼断手脚,卸下巴,敢有反抗,跨下一脚。”
等听到各种“呜呜、咔嚓、扑通”的声音一阵乱响,薛蟠接着说:“姑娘们,你们得救了,我们是奉金陵知府大人命,特地前来解救大家!
大家也不必忧虑将来,愿意返回原籍的,官府自会派人送回,不愿返回原籍的,我金陵薛家也欢迎大家。”
“让姑娘们受苦了,这些山贼,就全凭姑娘们做主,发泄心中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