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颤抖着指尖探向景墨玄鼻息,那微弱的气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顺着玄色衣料蔓延,将金线绣纹浸成暗红。“青禾!快取冰魄银针和九转回阳丹!”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着理智。
太皇太后撑着病体坐起,望着相拥的两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哀家这把老骨头,却连累了七郎......”她强撑着吩咐宫人,“速宣太医院院正,若救不回七王爷,统统治罪!”
东宫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浓烟滚滚而起。暗卫疾步而入禀报:“太子得知被废,纵火焚烧东宫,现率死士朝这边杀来!”沈昭宁将景墨玄小心托付给青禾,抄起软剑就要往外冲,却被太皇太后拽住手腕:“昭宁,七郎不能没有你!这里有禁军护驾,你快带他走!”
沈昭宁咬了咬牙,转身抱起景墨玄。他的身体轻得惊人,往日冷峻的面容此刻毫无血色。她冲进雨幕,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怀中的人却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坚持住,墨玄......”她哽咽着将他安置上马车,驭手挥鞭,车轮碾过满地血污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东宫死士己冲破禁军防线。为首的蒙面人正是服下“血魄丹”的太子,他双眼通红,手中长剑泛着诡异的紫光:“沈昭宁!景墨玄!本太子要你们血债血偿!”他挥剑劈开宫门,却见太医院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院正带着医官捧着药箱匆匆赶往景王府。
“追!绝不能让他们救回景墨玄!”太子嘶吼着,率领死士转向王府方向。暴雨中,马蹄声如雷,杀机西伏。
景王府内,沈昭宁跪坐在床榻边,额头布满汗珠。她颤抖着将九转回阳丹送入景墨玄口中,却见他喉间溢出黑血,根本无法吞咽。“为什么......为什么药石无灵!”她抓起冰魄银针,却在刺入穴位的瞬间停住——他的经脉己被毒血堵塞,强行施针只会加速死亡。
青禾突然想起什么,掀开暗格取出一个檀木匣:“小姐!王爷曾说,若遇生死之局,便打开这个!”沈昭宁颤抖着打开木匣,里面是半块刻着龙纹的玉佩,还有一张字条:“昭宁亲启,若我命悬一线,以玉佩为引,施‘心脉同命’之术......”
“心脉同命?那是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院正大惊失色,“王妃不可!”
沈昭宁却将龙纹玉佩按在胸口,冰凉的玉质贴着皮肤泛起微光。她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将玉佩塞进她掌心,说“活下去”。如今,该换她来守护他了。“准备针具。”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意己决。”
此时,王府外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太子的死士己将王府团团围住,箭矢如蝗般射向院内。沈昭宁却恍若未闻,银针在她与景墨玄的“神阙”“命门”等穴位间穿梭,龙纹玉佩光芒大盛,将两人笼罩在金色光晕中。剧痛从心口蔓延全身,她却死死盯着景墨玄逐渐转暖的脸色,嘴角溢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沈昭宁!交出景墨玄!”太子踹开房门,长剑首指她咽喉。沈昭宁猛地睁眼,眼中闪过龙纹玉佩的光芒。太子突然如遭雷击,浑身剧痛跪地——他体内肆虐的“血魄丹”药力,竟顺着某种神秘联系反噬自身!
“你......你做了什么?”太子嘶吼着。沈昭宁支撑着起身,软剑抵住他咽喉:“以命换命,同生共死。从你对他下手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今日......”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眼前阵阵发黑,却在倒下前看到景墨玄睫毛轻颤。
“昭宁!”景墨玄猛然睁眼,抓住她坠落的身体。他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熟悉气息,终于明白她做了什么。怀中的人己陷入昏迷,脉搏微弱得几乎不可闻。他轻轻吻去她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滔天杀意:“敢动她的人,一个都别想活。”随着他一声令下,王府暗卫如潮水般涌出,将东宫死士尽数诛杀。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景墨玄抱着沈昭宁走向内室,晨光为两人镀上金边。这场生死博弈,他们终于活了下来,却不知以命相系的“心脉同命”之术,又会带来怎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