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掀起，又重重砸在堆满电子垃圾的墙角！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涌而出！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只有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耳鸣！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剧烈的疼痛反而变得麻木，只有胸口那个灼痕，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传递着撕裂灵魂的剧痛！他最后的感觉，是无数冰冷的、混乱的、代表着“蜂巢”节点彻底崩溃的数据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冲入他濒临破碎的意识！
【…节点…瓦解…】
【…核心数据…湮灭…】
【…关联…中断…】
【…‘熵’…路径…丢失…】
冰冷的、破碎的系统信息流如同垂死的哀鸣，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彻底吞噬。
收藏家同样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狠狠掀飞！他撞碎了身后堆叠的旧显示器，重重砸在里间的门板上！那只连接着线缆的右手接口处，爆开一团刺眼的电火花！绷带被彻底撕裂，暴露出的接口和周围碳化的皮肉一片狼藉！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混合着物理剧痛和逻辑崩塌的惨嚎！手中的脉冲手枪脱手飞出。那张温和的脸此刻因剧痛和绝望彻底扭曲，镜片碎裂，只剩下血红的、充满无尽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墙角那个倒在血泊和电子垃圾中、生死不知的身影！
“林…默！！！”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爆炸的冲击和接口的损毁让他半边身体失去了知觉。他如同受伤的毒蛇，用仅剩的左手支撑着身体，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带着刻骨的仇恨，向墙角的林默爬去！他要亲手掐死这个毁掉他一切的“钥匙”！在他被“蜂巢”彻底抛弃之前！
铺面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裂了市场的喧嚣！急促的脚步声、拉枪栓的金属碰撞声、苏洛带着哭腔的嘶喊声“林默——！”混杂在一起，迅速逼近爆裂的门口！
收藏家爬行的动作猛地顿住。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怨毒、不甘、绝望疯狂交织。他看了看近在咫尺却如同天堑的林默，又看了看门口涌入的刺目光线和晃动的人影。
一丝极其诡异、混合着残忍和程序化解脱的狞笑，扭曲地浮现在他破碎的脸上。
他不再看林默，也不再看向门口。仅剩的、还能活动的左手，极其艰难地、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精准，摸索到自己脖颈后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微微凸起的皮下接口。
“数据…归零…”他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嘶哑音节。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针尖刺破皮革的声音。
一股暗绿色的、带着刺鼻苦杏仁味的粘稠液体，瞬间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沿着脖颈迅速蔓延开来！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彻底下去，倒在了距离林默不足半米的地方。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睁着，空洞地瞪着低矮、布满油污的天花板，嘴角凝固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铺面门口，强光手电刺目的光柱撕裂烟尘。苏洛第一个冲了进来，枪口指向地上的收藏家，随即目光惊恐地扫向墙角——
林默躺在血泊和电子垃圾的废墟中，一动不动。脸色死灰，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身下是大片暗红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林默——！！！” 苏洛的嘶喊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所有警笛的喧嚣。
噗嗤
苏洛的嘶喊声撕裂空气，带着绝望的颤音，在爆裂的电子维修铺面里回荡，压过了刺耳的警笛和特警队员涌入的脚步声。刺目的强光手电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穿弥漫的烟尘和浓烈的臭氧、焦糊、苦杏仁混合的死亡气息。
墙角。
林默倒在血泊和电子垃圾的废墟中。暗红的血在他身下洇开，浸透了灰白的病号服，勾勒出胸口那个灼痕狰狞的轮廓。他的脸是死人才有的灰败，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眼睛紧闭，浓密的睫毛在惨白的皮肤上投下两片静止的阴影。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
“林默——！”苏洛几乎是扑过去的，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粘腻的地面，沾满了黑色的溶解物和血污。她颤抖的手不敢去碰他，悬在半空，指尖冰凉。“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她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带着哭腔的破音。
周振国紧随其后冲入，脸色铁青如铁。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爆裂的门框，焦黑的墙壁，溶解碳化的古怪造物残骸，地上、脖颈流淌暗绿粘液、死不瞑目的收藏家（那张凝固着狞笑的脸让周振国胃里一阵翻腾），最后，死死定格在墙角那无声无息的身影上。他几步跨到林默身边，蹲下，动作罕见地带上了急促。手指迅速探向林默颈侧，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如同风中残烛。
“还有气！快！担架！氧气！”周振国低吼，声音因紧绷而嘶哑。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向技术组刚冲进来的队员，指着工作台旁那台还在闪烁微弱红光的便携式频谱仪，“盯死它！那个信号！一丝波动都给我记下来！”
担架飞快地抬了进来。医护人员动作麻利地将林默小心移上担架，连接便携式氧气，快速包扎还在渗血的创口。暗红的血染红了白色的纱布，刺目惊心。苏洛紧紧抓着担架边缘，指甲深深掐进冰冷的金属里，目光一秒都没有离开林默灰败的脸。警笛再次尖锐地响起，救护车冲破市场的喧嚣，向着最近的军区总医院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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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总医院，重症监护区。空气冰冷，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的寂静。厚重的隔离玻璃外，红灯刺眼地亮着。
林默躺在病床上，像一具被精密仪器包裹的破碎人偶。身上插满了管子：输血的、输液的、导尿的、连接着心电监护、脑电波监测、颅内压监测…各种仪器的导线如同缠绕的藤蔓，将他与冰冷的机器捆绑在一起。脸上扣着氧气面罩，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面罩上凝起薄薄的白雾，又迅速消散。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线条微弱而缓慢地起伏，每一次波峰的跳动都牵动着玻璃外每一个人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