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员外!
这两个字砸下来,赵大郎等人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那可是镇上有名的恶主,家里养着打手,下手黑,真能闹出人命的。
十两银子,把他们赵家拆了卖了也凑不出来!
几人膝盖一弯,又要往下跪。
“吵死了。”
屋里,云舒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了出来,“什么马不马的,再多叫唤一句,有马也给你变没马。”
“嘿!你个老不.....”
那车夫刚要开骂,他拴在门口的老马,毫无征兆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凄厉长嘶!
“啪”的一声,缰绳应声绷断,那马竟像见了鬼一样,扭头就往镇子的方向狂奔而去,眨眼就剩个屁股影子。
“我的马!畜生,你给老子站住!”
车夫急得跳脚,刚追出一步,头顶传来“嘎”的一声怪叫。
他下意识抬头,一只路过的乌鸦抖了抖翅膀,一泡稀烂的鸟屎不偏不倚,正正落入他张开的嘴里。
壮汉车夫脸上的横肉瞬间僵住,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
“啊呸呸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在口腔炸开。
等他吐完,一股风吹过,刚火烧狼藉的小院卷起阵阵烟雾,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邪门......这老太婆......邪门!
“算......算你们走运!”
他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连钱都顾不上了,一边跑一边吼着跟来的小厮去捡货,片刻不敢多留。
赵家院子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墙角的声响。
众人看着那狼狈逃窜的背影,再转向屋内,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云舒的脑海里,“叮”的一声,又响了。
【家族气运言灵系统】
【当前气运值:20点。】
【当前等级:LV1(乌鸦嘴)】
【升级提示:气运值达到100,可升级至LV2(小范围言灵),实现微正面因果。】
【气运获取方式:整顿家风、获取财富、提升声望、增强家族凝聚力......】
云舒的视线从面板上移开,缓缓落到院子里那一排吓得跟鹌鹑似的不孝子孙身上。
穿越的绝望和愤懑,在这一刻竟奇异地消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被KPI逼疯过的社畜,才能体会到的、近乎变态的亢奋。
【行吧,贼老天,你牛。】
【想让老娘在这种破地方给你们赵家当牛做马?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焊死!】
一个诡异的、难以言喻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
既有资本家看到廉价劳动力的狂喜,又有老农看到满地待割韭菜的欣慰。
【“整顿家风”?不,这他妈分明是“行走的KPI”啊!】
【我的咸鱼退休生活,就全指望你们给我爆业绩了!】
这天晚上,赵家没人睡得踏实。
第二天一早,二儿媳季秋月端着温水进来,小心翼翼地伺候云舒洗漱。
“娘,你醒了。”
她昨天去给婆婆请大夫,错过了后面所有的惊变,只觉得家里气氛诡异得吓人,但看着婆婆平静无波的脸,也不敢多问。
云舒打量着这个家里唯一的“正常人”。
季秋月是村里穷秀才季明的独女。
几年前,季家父女在山路上遭遇流匪,是老二赵二郎恰好路过,拼着一身伤将他们救下。
季秀才本就体弱,受了惊吓后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一年。
临终前,为报恩也为给女儿寻个依靠,便将季秋月许给了赵二郎。
可惜好景不长,季秋月嫁入赵家不过半年,赵二郎就在一次进山打猎时,失足摔下了山崖,尸骨无存。
年纪轻轻,没个一儿半女,就成了寡妇,只得仰赖于婆家。
而原身能保持这么清爽干净,也全赖季秋月精心伺候。
【嗯,清秀温婉,手脚麻利,就是性子软了些。】
【是个友方单位,得护着点。以后躺平大计,还得靠她当我的管家。】
“秋月啊,”云舒破天荒地温和了一句,“以后家里我说了算,没人敢再欺负你。”
季秋月受宠若惊,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她这辈子己经没指望了,只要婆婆还愿意让她留在赵家,她就己经心满意足了。
早饭,依旧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赵小妹稀里哗啦两口喝完,看着空碗,昨天积累的恐惧被饥饿冲淡,忍不住小声嘀咕:“连点干的都没有,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仗着自己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平日里好吃懒做惯了,偷奸耍滑第一名。
昨天虽然被吓破了胆,可一沾上吃喝,那点记性就全忘了。
云舒正愁找不到由头立威,这丫头自己撞了上来。
她掀了掀眼皮,冷幽幽地开口。
“家里的米缸都快长腿跑了,有点干的还不都进了某些人的私囊?再不去开荒,你屋里床底下那点存货,都得被老鼠啃光!”
赵小妹心里“咯噔”一下,一张俏脸瞬间煞白!
她确实在自己屋里床底下藏了一小袋精米和几块腊肉,这是她准备自己开小灶的。
但她嘴上却不承认:“娘你胡说什么!我才没藏东西!我屋里干净得很,哪来的老鼠!”
“哦?是吗?我不信。”
云舒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后颈一凉。
赵小妹再也绷不住了!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昨天那一道道天雷、那个被铜钱砸晕的外婆、那匹发了疯的马......所有恐怖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娘说要有雷就有雷,说钱砸头就砸头.....那她说有老鼠……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连滚带爬地冲回了自己屋里!
赵大郎、李红花、赵五郎等人,面面相觑,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昨天或许是巧合,可这次.....娘说得清清楚楚,是“床底下”、“精米腊肉”、“被老鼠啃光”!
这要是再应验了……
恐惧与好奇交织,像无数只蚂蚁在他们心头疯狂啃噬。
“去.....去看看!”赵五郎咬了咬牙,第一个站了起来。
一家人,除了季秋月和云舒,全都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跟到了赵小妹的房门口。
人还没到,就听到里面传来“哐当”一声瓦罐碎裂的脆响。
紧接着,是赵小妹那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以及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