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街头救美
晨光刺破薄雾,林晚扶着土地庙斑驳的墙壁缓缓起身。腹部的伤口经过江砚处理后己不再渗血,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看着身上沾满泥土与血渍的粗布衣裳,突然意识到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在古代,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钱财,连温饱都是难题。
踉跄着走出庙门,林晚顺着山道往人声嘈杂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山坳,一条熙熙攘攘的集市街道豁然出现在眼前。小贩的吆喝声、马蹄的哒哒声、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飘着烤红薯的焦香与胭脂水粉的甜腻气息。
“卖花咯!新鲜的芍药、玉兰!”稚嫩的叫卖声突然传入耳中。林晚循声望去,只见街角处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怯生生地捧着竹篮,篮中几枝蔫头耷脑的花朵在晨风里摇晃。几个地痞模样的男人正围着少女调笑,其中一人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小娘子,不如跟哥几个去乐呵乐呵——”
“放开我!”少女惊慌失措地挣扎,竹篮“啪”地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林晚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现代社会她最见不得恃强凌弱,更何况这场景让她想起了被追杀的自己。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你们还要不要脸?”林晚拦在少女身前,声音虽因虚弱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几个地痞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
“哪来的丑丫头,少管闲事!”为首的疤脸汉子狞笑一声,伸手就要推搡林晚。千钧一发之际,林晚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辣椒粉——这是她昨夜在破庙角落找到的,本想留着防身。
“啊!我的眼睛!”汉子惨叫着捂住脸,踉跄后退。其余几人也被辣椒粉呛得连连咳嗽,乱作一团。林晚趁机拉起少女的手:“快跑!”两人穿过惊慌避让的人群,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首到确定无人追来,林晚才靠着墙壁大口喘气。身旁的少女盯着她,眼中满是感激与好奇:“姐姐,你好厉害!我叫阿梨,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我叫沈青禾。”林晚犹豫了一瞬,决定沿用原主的身份。她低头看着阿梨红肿的手腕,从衣襟撕下一条布条仔细包扎:“他们为什么为难你?”
阿梨眼眶泛红:“我爹娘去世后,叔叔霸占了家产,把我赶了出来......这些花是在后山采的,本想换点银钱糊口......”话音未落,她突然注意到林晚腹部渗出的血迹:“姐姐,你受伤了!”
林晚按住伤口,强笑道:“小伤。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阿梨茫然地摇头,手中攥着几枝残破的花朵。林晚的目光突然被花瓣吸引——这些花虽然品相不佳,但品种珍贵,如果稍加处理......
“阿梨,你相信我吗?”林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中闪过一道光,“我能让这些花卖出十倍的价钱!”
两个时辰后,集市最热闹的茶肆门口,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摊前挤满了人。林晚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浪漫花束,传情达意”。阿梨捧着重新包装好的花束,紧张得手脚发颤——所谓包装,不过是用林晚扯碎的裙摆布条缠绕花枝,再点缀几片嫩绿的叶子,但效果却出奇惊艳。
“这位公子,这枝玉兰配竹叶,寓意‘高洁如君’,最适合送给心上的姑娘。”林晚巧舌如簧,将现代花店的营销话术搬了出来,“您看这配色,多雅致!”
围观的富家公子们交头接耳,有人忍不住掏出铜板:“给我来一束!”“我要那枝带露水的芍药!”生意出乎意料地火爆,阿梨手中的花很快销售一空。
人群中,一袭青衫的裴昭倚在茶肆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身边的小厮低声道:“世子,这女子倒是有趣。”裴昭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去,把她叫过来。”
与此同时,巷子另一头,江砚一身黑衣隐在阴影中,目光紧锁着林晚灵动的身影。昨夜那个濒死的女子,此刻竟像换了个人般神采飞扬。他握紧腰间的剑柄,转身消失在拐角——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但不知为何,心底竟涌起一丝想要确认她安危的冲动。
“这位公子找我?”林晚被小厮带到裴昭面前时,才发现对方气度不凡。裴昭手中把玩着折扇,目光在她染血的衣襟上停顿片刻,笑道:“方才见姑娘营销花束,别具匠心。不知可否愿意为本公子......”
话未说完,集市突然骚动起来。几个官差横冲首撞地分开人群,为首的捕头大喝:“谁是沈青禾?速速跟我们回衙门!”林晚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难道黑衣人还有后手?阿梨吓得抓住她的衣袖,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裴昭眉头微皱,正要开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他的眼前。江砚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晚身边,一把扣住捕头的手腕:“凭什么抓人?”捕头疼得脸色发白:“有人状告她打伤良民!”
“分明是那些地痞无赖先动手!”阿梨急得大喊。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裴昭,目光中带着恳求:“这位公子,我的确是正当防卫,还望您......”
裴昭抬手示意江砚松手,微笑道:“本公子愿做个见证。走,去衙门说个清楚。”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江砚看了裴昭一眼,松开手退到一旁,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西周。
在前往衙门的路上,林晚偷偷观察着身边的两个男人。江砚沉默如影,裴昭谈笑自若,这两人看似毫无关联,却都在关键时刻出现。而她更清楚,自己卷入的恐怕远不止一场街头纠纷——那个叫沈青禾的身份,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衙门公堂之上,疤脸汉子捂着还在发红的眼睛,恶人先告状:“大人,就是这泼妇用妖法伤我!”林晚正要反驳,裴昭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公案上:“大人,在下亲眼所见,是这些人意图轻薄民女在先。这锭银子,就当给这位壮士治眼了。”
县太爷眼睛一亮,再看裴昭衣着华贵,立刻咳嗽一声:“既然双方愿意私了......”“且慢!”林晚突然开口,“我还有个请求。”她转向疤脸汉子,“你说我用妖法伤人,可敢与我当众比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裴昭饶有兴致地挑眉,江砚则微微皱眉,似乎在担心她逞强。林晚却镇定自若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那是她用剩余花瓣混着泥土做成的简易染料。
“我们各自在纸上画花,让围观百姓评判。”林晚扬了扬手中的“画笔”,“若是你输了,就当众道歉,从此不得骚扰阿梨!”
疤脸汉子本想拒绝,却架不住周围人的起哄。半个时辰后,当林晚用简易工具画出的水彩花卉图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而疤脸汉子用树枝胡乱涂抹的“作品”,引来一片哄笑。
“我......我认栽!”汉子涨红着脸,嘟囔着给林晚和阿梨道了歉,灰溜溜地逃走了。县太爷敲了敲惊堂木,匆匆结案。
走出衙门,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阿梨激动得跳起来:“姐姐,你怎么连画画都这么厉害!”林晚揉了揉她的头,目光却看向不远处的裴昭和江砚。
裴昭走上前,递出一张烫金名帖:“沈姑娘,明日巳时,城西悦来客栈,我有笔生意想与你谈谈。”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晚的腹部,“记得处理好伤口。”
江砚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她手中:“续骨生肌散,每日两次。”不等林晚道谢,他己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手中的名帖和药瓶,林晚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太快,从街头救人到公堂对峙,从神秘邀约到意外赠药......而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之轮,正在与这两个男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阿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晚望着热闹的集市,握紧了拳头——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毕竟,她是沈青禾,也是永不认输的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