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绫锦年站在光雾弥漫的次元夹缝里,指尖划过虚空时,碎星般的光点便顺着她的指缝坠落。
这些来自猎户座旋臂的星尘在她掌心盘旋,渐渐织成一朵半开的花——花瓣是淡紫色的星轨,花蕊凝结着比超新星更亮的光,连花茎上的绒毛,都是用垂死恒星的余晖搓成的。
“用星辰做花,倒是比地球的玫瑰有趣。”托雷基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斜倚在断裂的时空柱上,指尖转着颗能量胶囊,眼底的猩红在星尘中泛着嘲弄的光。
“怎么,今天不玩拯救游戏了?改学地球人送礼物讨好了?”
夜绫锦年转过身,黑色蕾丝手套小心地捧着星花,花瓣上的星轨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流转,像在重演某片星系的诞生。
“这不是礼物。”她的声音清冽如彗星划过大气层,“是给你的‘镜子’。”
托雷基亚嗤笑一声,站首身体:
“镜子?难道要用星星照出我有多‘邪恶’?还是想让我对着这朵花忏悔?”
他故意向前一步,几乎要碰到星花的花瓣,“别忘了,我可是亲手捏碎过比这更亮的东西。”
星花却突然绽放,淡紫色的花瓣向外舒展,露出花蕊里悬浮的微型星云——那星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演化:从混沌的气体云到恒星诞生,从行星形成到文明兴衰,最后在一场超新星爆发中归于虚无,却又在残骸里孕育出新的星核。整个过程不过三秒,却像浓缩了一整个宇宙的轮回。
“你看。”夜绫锦年的指尖轻轻点在花蕊上,星云中的超新星突然定格,“混沌不是终点。就像这朵花,用垂死的星辰织成,却能开出新的光。”
托雷基亚转动能量胶囊的手指顿住了。他看着星花里的星云,忽然想起光之国图书馆里那本被焚毁的禁书——书页上画着的宇宙模型,和这朵花的结构惊人地相似。
那时他还是个抱着书啃的少年,总缠着泰罗问“为什么光明必须消灭黑暗”,得到的答案永远是“这是光之国的法则”。
“收起你那套说辞。”
他别开视线,语气里的戏谑却淡了几分。
“用星星编故事骗谁?难道这朵花能改变‘光明会腐烂、黑暗会沉寂’的真相?”
话虽如此,他却没再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星花的花瓣折射出细碎的光。
夜绫锦年忽然轻笑一声,将星花向前递了递:“托雷基亚,你敢碰它吗?”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漠然。托雷基亚的瞳孔微微收缩,紫黑色的能量在他掌心一闪而过——他确实想捏碎这朵花,想看着那些星星的碎片像眼泪一样坠落,想证明所有美好的东西最终都会归于虚无。
可当指尖即将触到花瓣时,他却看见星花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不是现在这副被黑暗浸染的模样,而是光之国时那个蓝色少年,正蹲在训练场边,对着一朵从裂缝里钻出来的小野花发呆。
“呵,玩这种把戏。”他猛地收回手,能量胶囊在掌心捏得咯吱作响,“以为用幻境就能让我动摇?夜绫锦年,你和光之国那群老顽固一样天真。”
“这不是幻境。”
夜绫锦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你自己不敢承认——你讨厌的从来不是光明,而是那些逼着你‘必须光明’的规则;你拥抱混沌,也不是想毁灭一切,只是想看看没有规则的世界里,花能不能按自己的节奏开。”
星花的花瓣突然开始褪色,淡紫色的星轨渐渐变得透明。夜绫锦年的脸色也随之苍白,黑色蕾丝手套下的指尖渗出细小红痕——用星辰编织花朵本就耗损魔力,维持这朵承载着“可能性”的花,更是在透支她的生命力。
托雷基亚看着她指尖的血珠滴落在星花上,瞬间被花蕊的光吞噬,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他转身走向时空夹缝的出口,披风扫过碎石的声音格外刺耳:“无聊透顶。”
“托雷基亚。”夜绫锦年在他身后喊住他,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朵花会在三天后凋谢。在那之前,如果你想看看它完全绽放的样子……”
“不必了。”他打断她,身影消失在光雾尽头后。
星花的花瓣己经褪成了近乎透明的白色。夜绫锦年低头看着这朵即将凋零的花,她不是为了光明,她只是想改变什么。
三天后,次元夹缝里只剩下一捧冰冷的星灰。而在某个被战火蹂躏的星球废墟上,托雷基亚正用脚尖踢着块碎石,忽然发现披风褶皱里卡着一小片发亮的碎屑——那碎屑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展开后竟是半片透明的花瓣,上面还残留着星轨的纹路,像一句没说完的话。
他捏碎那片花瓣时,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绽放声,像有朵花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按自己的节奏开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