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大 . 物理系 . 406宿舍
寝室飘着柑橘清冽的香气，路泽言倚在窗边剥橘子的动作都带着韵律感。暖黄台灯在他睫毛下筛出细碎金粉，叶凌风盯着他脚边第七个橘子皮，终于忍不住戳破满室浮动的甜腻：“路哥这哪是吃橘子，分明在嚼蜜糖。”
“甜吗？”秦柏然凑近时，嗅到他卫衣领口残留的茉莉香。
“甜。”少年喉结滚动，指尖溅出的橘汁在月光里凝成琥珀。
杜文突然探身截住坠落的橘瓣：“橘子甜，还是苏茉甜......”话音未落，路泽言将半瓣橘子稳稳落进他张开的嘴里。众人哄笑间，叶凌风的手机震个不停，锁屏界面跳动着胡雯婷的轰炸消息。
叶凌风还在和胡雯婷同步信息：
TT：【没有表白，没有牵手，路泽言是干什么吃的。】
疯帅：【啊？不对啊，路哥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呀，怎么都感觉己经到手了。】
叶凌风抬头看了看路泽言，终究忍不住问：“路哥，你到底表白没？牵手没？”
路泽言认真地回想了起来：
【牵手？抓着了是肯定的，也算吧？】
【表白？还用得着表白，还不够明显吗？我都说了要她了呀！也算吧！】
“路哥，”叶凌风晃着手机像举着判决书，“苏茉说了，你没表白也没牵手，白月光都变饭粘子了！”
路泽言指尖顿在刚掰开的橘子上，汁水沿着掌纹蜿蜒：“怎么不算？”他想起苏茉腕间被自己攥出的红痕，像雪地里落下的朱砂梅，“都说了要她了......”
“要？”秦柏然突然拍桌，“你这是土匪抢压寨夫人呢？”他抓起路泽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要说‘喜欢’，要问‘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懂？”秦柏然看着一脸懵X的路泽言，继续补充，“女朋友、老婆，这就是女生要的身份。如果不说，那顶多就是暧昧对象，人家不稀罕。”
路泽言沉默了，如果按这么定义，他今晚是没有表白。
“路哥，你所谓的牵手，不会就是照片上那样，抓人家手腕吧？”叶凌风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那算哪门子牵手，改天让我和婷婷给你示范一下。”
路泽言气不打一处来，从身边抓起一颗橘子就朝叶凌风扔过去，被他稳稳接住：“谢谢路哥。”
......
【你是我心中的棉花糖，甜美的梦想.....】——【洁】
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刺破喧闹。路泽言望见来电显示，唇角的弧度像被夜露打湿的蛛丝，倏地绷首了。阳台门合拢的瞬间，初开的蔷薇被夜风卷进来，落在方才他坐过的位置。
“泽言哥......”带着水汽的哽咽从听筒渗出，路泽言望着天上那轮玄月，喉间泛起铁锈味。月光在护栏上流淌成河，却照不亮他眉间褶皱。
“泽言哥，你周六，还能陪我过生日吗？”
“你之前答应我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救赎。
“我记得，没忘！”路泽言心情一下沉重起来，刚刚的愉悦感此刻好像随着阳台的风飘散到了月亮上，胸口闷得不行，仿佛一团大棉花覆在胸前，怎么拨也拨不开。
“周六上午10点，我在西街站等你。”路泽言明确地回答她，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挂了电话，路泽言站在阳台吹着风，望着天上的玄月，明明刚刚和苏茉一起看的时候，还觉得它那么明媚皎洁，像天空的微笑唇；怎么这会儿却感寒意凛冽，像侩子手掌心的镰刀一般，瘆得慌。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五一清晨的地铁像沙丁鱼罐头，路泽言被挤在车厢连接处，鼻尖萦绕着早餐包的奶香。报站声响起时，他看见站台边的璐洁，浅粉裙摆缀着晨露，像枝初绽的樱花。
“泽言哥！”她小跑时发丝都在跳跃。路泽言嗅到熟悉的柑橘香水味，突然想起昨夜剥开的橘子，在掌心留下洗不掉的甜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