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的效率极高。次日清晨，便有奏报呈上，散播“女娲宫流言”的几个源头己被抓获，皆是城中几个与费仲府中有往来的地痞无赖。
陈凡看了供词，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果然是费仲在背后搞鬼，想借此试探他的态度，甚至可能想将水搅浑，以便从中渔利。但他没有立刻处置费仲，只是下旨将那几个地痞“杖责五十，充军边疆”，算是敲山震虎。
“陛下，对费仲、尤浑，是否……”比干在偏殿中，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看得出陛下今日的不同，但也担心陛下心慈手软，重蹈覆辙。
陈凡放下竹简，看向比干。这位传说中“七窍玲珑心”的王叔，是殷商的柱石之一，也是他必须牢牢抓住的力量。
“王叔，”陈凡语气诚恳，“孤知道你担心什么。费仲、尤浑之流，如附骨之疽，一时难以尽除。若操之过急，只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甚至引来背后的……‘东西’。”
他刻意用了“东西”一词，没有明说仙神，但比干何等智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微变：“陛下是说，他们背后……有仙人指使？”
“未必是指使，但必有勾连。”陈凡沉声道，“如今封神量劫将至，阐截两教，乃至西方教，都在人间布局。我殷商身为天朝上国，更是他们眼中的关键棋子。”
比干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知仙神存在，但从未想过他们的手会伸得如此之近，甚至操控朝臣。
“那……陛下打算如何应对？”比干忧心忡忡。若真有仙人插手，仅凭凡人之力，如何抗衡？
陈凡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王叔，你可知，我人族自三皇五帝以来，为何能在巫妖大战后的洪荒中崛起，成为天地间的主角之一？”
比干一愣，随即肃容道：“皆因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人族自立自强，又有天地气运加身，方有今日之盛。”
“不错，人族气运，便是我等最大的依仗。”陈凡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王叔可听说过……人皇印？”
“人皇印？”比干浑身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那不是……传说中自大禹之后便失传的人族至宝，象征人皇权柄之物吗？陛下为何突然提及？”
陈凡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一股微弱却精纯的金色气流，从他体内溢出，在掌心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印玺虚影，虽然只有巴掌大小，却散发着古朴、厚重的气息，让比干瞬间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这是……”比干瞳孔骤缩，失声叫道，“人皇印！陛下……您觉醒了人皇印？！”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人皇印的传说，在人族高层中并非秘密，那不仅是权柄的象征，更是人族气运的枢纽。若人皇印重现，于人族而言，乃是天大的喜讯！
“正是。”陈凡收起人皇印虚影，感受着比干身上陡然暴涨的、充满希望的金色气运，心中也是一暖，“王叔，有此印在，我人族气运便有了核心。圣人虽强，也不敢轻易正面触犯人皇气运。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天道制衡，人皇受气运加身，却也被限制了修行仙魔大道的可能。孤如今，不过是凡人之躯，空有人皇之名，却无自保之力。”
比干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陛下说得没错，人族得天独厚，有气运庇护，但也因此失去了个体强大的可能，这在神魔遍地的洪荒，始终是一大隐患。
“陛下，”比干沉吟道，“关于人皇修行之事，老臣也曾在一些上古残卷中见过只言片语。传说……三皇五帝时期，人皇并非不能‘修行’，只是他们的修行之路，与人仙、地仙截然不同。”
“哦？”陈凡精神一振，“王叔请讲！”
“据残卷记载，”比干回忆道，“人皇之修，不修灵气，不炼元神，唯修‘人道’。以万民愿力为食，以社稷功德为引，以人族气运为基，锤炼自身‘人皇道果’。若能大成，虽未必有圣人通天彻地之能，却可与人族气运同在，一念之间，调动亿万生民之力，威加西海，莫敢不从！”
“人道？万民愿力？社稷功德？”陈凡喃喃自语，这些词汇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的一扇门。
这正是他一首在寻找的方向！不是传统的仙道，而是专属于人皇的“人道”！
“那为何……后来的人皇不再走这条路了？”陈凡追问。
比干叹了口气：“哎，自大禹之后，人族分封建国，内耗渐生，万民愿力分散，社稷功德难积。更兼仙神势力日益渗透人间，传授仙道法门，人族修士多向往飞升成仙，这条艰难的‘人皇道’，便渐渐被遗忘了。到了如今……恐怕早己无人知晓具体的修行之法了。”
陈凡的心又沉了下去。空有方向，却无方法，还是无用。
“不过，”比干似乎想起了什么，“老臣曾在祖庙的禁地之中，见过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符文和图案，据守庙的老祭司说，那是上古某位人皇留下的遗迹，或许……与‘人道修行’有关。只是那石碑残破不堪，无人能解。”
“祖庙禁地？”陈凡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王叔，那石碑可否取出一观？”
“这……”比干有些犹豫，“祖庙禁地，乃我人族圣地，除了历代人皇和少数祭司，外人不得擅入。不过……陛下乃人皇，自然可以进入。只是那石碑年代太过久远，又残破不全，恐怕……”
“无妨！”陈凡断然道，“哪怕只有一丝线索，孤也要试试！王叔，你即刻安排，今日便陪孤前往祖庙！”
他等不及了。封神量劫的阴影越来越近，他必须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
“是，陛下！”比干见陛下意志坚决，也不再犹豫。若真能重现“人皇道”，于人族而言，将是万世之功！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陛下，闻太师求见，欲再次请旨出征北海。”
闻仲！
陈凡和比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闻仲的去留，关乎朝歌的安危，也关乎他计划的第一步。
“宣！”陈凡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袍。无论如何，眼前的难关，必须先跨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