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朝发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了食堂。
他一晚上没睡。
倒不是因为炼丹失败而懊恼，而是在思考那个神秘黑影的来历。
道袍、黑气、以及那股锁定自己的阴冷气息……这一切都说明，对方绝非善类，而且，他很可能就是卜宵洁查到的那个“张大师”，或者与他有关的人。
“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王朝发喝了一口豆浆，心里默默想道。
他本以为，自己凭借着系统，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可以像个满级大佬回新手村一样，轻松惬意。
但昨晚的遭遇，给他敲响了警钟。
这个世界，水很深。
那些所谓的“旁门左道”，或许在系统眼里“不入流”，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依旧是致命的威胁。
【宿主不必过虑。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昨夜对方仅为远程探查，并未发现您的真实身份。其所用之术，不过是些搬弄阴魂煞气的粗浅法门，上不得台面。 】
“上不得台面也能要了我的命。”王朝发在心里反驳，“我现在的实力，到底在什么水平？”
【宿主己初步洗髓，体内有微弱灵气流转，力量、速度、反应均远超常人。若论单纯的体术，寻常三五壮汉近不得身。但与真正的'术'法修行者相比，依旧如同婴孩。 】
【《道德经》所修乃大道之基，厚积而薄发。请宿主谨记《德篇》第十六章之言：【至虚，恒也。守情，笃也。万物方作，居以观其复也。 】】
“归根曰静，静是谓覆命……”王朝发默念着这几句话，心里那股烦躁的情绪，竟然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明白了。系统是在提醒他，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静观其变。急于求成，反而会“妄作凶”。
“行吧，”他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既然你们这些搞'术'的都喜欢玩阴的，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
他决定，在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先苟住，然后找机会，一击必杀。
……
上午的课，王朝发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边听着教授讲授古希腊的逻辑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坐在不远处的卜宵洁。
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神情清冷，专心致志地记着笔记。仿佛昨晚那个充满恐慌的电话，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但王朝发知道，这只是她的伪装。在她的【望气术】视野里，他能看到卜宵洁周身那股平和的气场，正微微波动着，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下课后，王朝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着大部分同学都走了，才走到了卜宵洁的身边。
“学姐，我们聊聊。”
卜宵洁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
“你……没事吧？”
“我没事。”王朝发摇了摇头，“有事的是你。”
两人找了一个无人的楼梯间。
王朝发开门见山：“学姐，昨晚我去找那个张大师的工作室了。”
当然，他没去，他只是在忽悠卜宵洁。
卜宵洁的脸色瞬间一白：“你去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没在。但是，”王朝发加重了语气，“我在他工作室周围，感觉到了一股非常……非常邪恶的气息。和那个香囊上的，一模一样。”
他将昨晚遭遇黑影窥探的事情，掐头去尾，改编成了一个“实地探查，遭遇邪气”的故事，讲给了卜宵洁听。
卜宵洁听得心惊胆战，手里的书都快要捏不住了。
“那……那怎么办？”她下意识地抓住了王朝发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王朝发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有我在。”
他能感觉到，卜宵洁的手很软，也很凉。
“从今天起，你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尤其是在晚上。”他看着她，认真地叮嘱道，“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但在我解决之前，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卜宵洁想说什么，但看着王朝发那双充满力量和自信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王朝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他画的、注入了灵力的【安神符】，“这个，你贴身放好，不要离身。它能帮你抵御一部分邪气的侵扰。”
卜宵洁珍而重之地接过那张黄色的符纸，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和王朝发，仿佛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共同面对着一个未知的、充满危险的世界。
而这种感觉，让她心中那股因恐惧而生的寒意，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混杂着紧张与兴奋的情绪。
“王朝发，”她抬起头，看着他，“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等。”
“等？”
“对。”王朝发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深邃，“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他知道，那个神秘的黑影，在窥探自己之后，肯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要做的，就是布下一个局，引蛇出洞。
……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风平浪静。
王朝发依旧每天上课、去图书馆、和舍友开黑。
卜宵洁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她来找王朝发“论道”的次数，从一天几次，变成了一天一次。而且，每次论道，她都会下意识地坐在王朝发身边，而不是对面。
孙宇和周鹏等人，自从上次在西餐厅被“物理超度”后，就再也没来找过麻烦。听说孙宇大病一场，瘦了十好几斤，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了。
一切看起来，都好像恢复了正常。
但王朝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晚上，他正在阳台，用他那套赛博朋克炼丹炉，尝试炼制一炉新的“清心丹”。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他格外小心。
就在丹药即将成型之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老三李浩。
只是，照片里的李浩，脸色惨白地躺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双手被反绑着，嘴上贴着胶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图片的下方，还有一行字：
【想让他活命，就一个人来城西的废弃钢厂。记住，不准报警。 】
王朝发看着这条短信，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捏碎了手里的手机。
砂锅里，丹药成了，发出一阵清越的丹香。
但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身上，不可抑制地升腾而起。
“看来，有些人，是真的……不知死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