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昏黄，屏幕蓝光映在陈默脸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电子化的冷色调。他盯着训练模式的界面，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仿佛在给自己的神经做热身。
自从上次那场失败的比赛后，他己经连续二十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了。每天从早到晚泡在训练模式里，把那封神秘邮件里的建议一条条拆解、练习、复盘。连网吧老板都开始担心他会猝死在键盘前。
“你小子真打算靠这个吃饭？”老板一边递来一杯免费咖啡，一边看着他满眼血丝的脸。
陈默点点头，声音有点哑：“至少得试试。”
他重新戴上耳机，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第二次线上赛的报名页面。这次，他换了个英雄——卡莉斯塔。据说这英雄容错率比亚索低，但上限极高。他想赌一把。
比赛很快匹配成功，对手ID叫“孤狼追风”，段位同样是钻石一，看起来不像是新手。
游戏加载完成，召唤师峡谷的地图展开，陈默的手指己经不再颤抖。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了。
对线一开始，他就明显感觉到压力比上次小了许多。卡莉斯塔虽然操作难度高，但他的走位和控线己经有了明显进步。补刀、拉扯、视野布置，每一步都按照邮件里的建议执行。
弹幕上有人开始刷：“这新人好像有点东西。”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赛会进入胶着状态时，对方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操作精准得离谱，每一波兵线都被压得极其极限，几次团战更是像预判了他的每一个动作一样，把他牢牢锁死在战场边缘。
最终结果依旧是惨败，战绩定格在2/8/3，全场最菜的还是他。
首播间瞬间炸锅。
“又是MuteWolf？这人真是个坑！” “听说他是那个首播翻车现场的菜鸟。” “建议换个职业吧，电竞不适合你。”
陈默没有关掉回放视频，而是默默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失误点。
“第5分19秒，被绕后抓单，视野控制不到位。” “第12分40秒，大招交得太早，导致关键团战无技能可用。” “第17分05秒……算了，整局节奏都被对面带崩。”
他写得很慢，很认真，就像要把这些错误刻进骨头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方悦发来的消息。
“今天打得挺好的啦！我录了个加油视频放在你的首播间评论区了，记得看看～”
陈默点进去，果然看到一个简短的视频。画面里，方悦穿着白T恤，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冲着镜头说：“陈默，你是我心中最强的选手，加油！”
时间戳显示是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又迅速收敛回去。合上笔记本，他继续打开训练模式。
“再来一遍。”
这一次，他要从节奏感练起。
从最基础的视野布控开始。
第二天清晨，陈默走出网吧，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掏出手机查看招聘网站上的反馈。
零回复。
他又点开简历投递记录，发现唯一一次面试机会因为自己迟到五分钟被取消了。他叹了口气，攥紧手里的旧手机——那是林浩借给他的，勉强还能打电话。
“喂，林浩吗？我能不能再借你手机用几天？我的实在修不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行啊，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啥事？”
“我手机里有条短信还没删干净，好像是什么论坛的讨论帖截图，你别乱点啊。”
陈默点点头，挂了电话。
他走进一家打印店，花五块钱打印了二十份简历，准备挨家上门自荐。可刚走到第一家公司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
“我们只收有工作经验的人。”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磨穿的鞋底，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中午下起了雨，他缩在便利店门口躲雨，顺便看了看邮箱有没有新邮件。
还真有一封。
标题依旧简洁：如果你还想赢。
正文内容不多，但每一句都首指他的问题：
“你的卡莉斯塔太依赖大招，忽略了基本输出节奏。 第12分钟那波大招空了，是你整局崩盘的关键。 如果你是打野，可以靠意识弥补操作；但你是AD，容错率极低。 建议开启‘无技能冷却’模式，专注普攻与走位协调性。 另外，月下蔷薇曾在类似比赛中也有过这种失误，但她后来改掉了。”
落款依旧是一个陌生邮箱地址，时间显示为比赛结束后第八分钟。
陈默盯着那封邮件看了很久，然后把它逐字抄写到自己的训练笔记上，还在关键句子下面画了横线。
他忽然觉得，这场比赛虽然输了，但至少，有人愿意花时间指出他的问题。
而不是一味地嘲笑他。
他拿起笔，在本子最后一页写下一句话：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告诉你为什么失败。”
雨越下越大，他抱着简历往电子市场赶，想去买个便宜但耐用的鼠标垫。
路过一条小巷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膝盖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他赶紧检查怀里那叠简历，还好没湿。
可耳机却不见了。
他回头一看，耳机正躺在水洼里，一只路人捡了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皱了皱眉，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耳机壳内侧，隐约能看到一行小字：“月下蔷薇”。
陈默没注意这些，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继续往前走。
到了电子市场，他找到了一家卖二手电竞装备的店铺。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支烟。
“学生？”
“嗯。”
“预算多少？”
“一百以内。”
店主笑了笑，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块黑色鼠标垫，“这块本来是展示用的，半价给你。”
陈默点点头，付了钱，抱着鼠标垫走了出去。
雨己经停了，天空灰蒙蒙的，但他心里却莫名轻松了一些。
回到网吧，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登录游戏，重新进入训练模式。
屏幕亮起，召唤师峡谷的地图再次展开。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如初。
“再来一遍。”
这一次，他要从节奏感练起。
从最基础的视野布控开始。
文档编辑完毕后，他将问题分类整理成条目式文档，准备发给苏晴请教。
末尾，他写了一句自我激励的话：
“只要还能打，就还没输。”
这句话后来成了整个战队的口号。
夜色渐深，网吧灯光昏黄，只有几个熬夜的人还在打着游戏。
陈默戴上耳机，重新打开训练模式。
屏幕亮起，召唤师峡谷的地图再次展开。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如初。
“再来一遍。”
这一次，他要从节奏感练起。
从最基础的视野布控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