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人，"我首视他的眼睛，"《礼记》有云：'仲春之月，令会男女，奔者不禁。'上巳节自古就是男女同游之日，连圣人都认可的事，大人为何视为不雅？"
侯君集一时语塞，脸色阴沉下来："驸马倒是伶牙俐齿。不过朝堂之上，光靠嘴皮子可不行。"
说完，他拂袖而去。我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李丽质："抱歉，破坏了你的兴致。"
"不，你说得很好。"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以前从不敢反驳这些重臣，总觉得他们代表礼法...但你让我明白，礼法不该成为束缚人的枷锁。"
我心头一暖，正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迅速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怎么了？"李丽质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有人在监视我们。"我低声道，"看来侯君集早有准备。"
果然，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我"不尊礼制，纵容公主失仪"。朝堂上，太宗看着奏章，眉头紧锁。
"林卿，可有解释？"
我出列行礼："回陛下，上巳节乃民间游春之日，臣与公主微服出游，体察民情，并无不当之处。至于荡秋千...臣愚见，公主亲近百姓，正是陛下仁政的体现。"
"荒谬！"侯君集厉声打断，"公主乃皇室象征，岂能与庶民同乐？此举混淆尊卑，败坏礼法！"
"侯卿言重了。"太宗摆摆手，"不过林卿也需注意，公主毕竟身份特殊，日后出游还需谨慎。"
"臣遵旨。"我恭敬应下，心中却明白这场较量我才刚刚开始。
退朝后，我刚走出宫门，就被一名内侍拦住："驸马都尉，皇后娘娘召见。"
长孙皇后？我心头一紧。历史上记载她贤德仁慈，但作为母亲，对我这个"拐走"她爱女的女婿会是什么态度？
立政殿内，长孙皇后端坐主位，气质雍容华贵。我恭敬行礼："臣林逸，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她的声音温和但不容置疑，"林驸马，可知本宫为何召你前来？"
"臣...不知。"
长孙皇后示意宫女退下，然后首视我的眼睛："丽质是本宫最疼爱的女儿。她自幼聪慧过人，但也因此心高气傲。自嫁与你后，她变了许多...更活泼，也更任性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保持沉默。
"侯君集等人的弹劾，本宫并不在意。"皇后继续说道，"但你必须明白，作为驸马，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丽质的名声。"
"臣明白。"我低头应道。
"不，你不明白。"皇后叹了口气，"丽质为了你，己经得罪了不少朝臣。若你再不知收敛，迟早会害了她。"
我猛地抬头："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从案几上拿起一份奏折递给我："看看吧。"
我翻开奏折，顿时血液凝固——这是一份联名上奏，以侯君集为首，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联署，要求"严明驸马权限，禁止干预朝政"。奏折中虽未点名，但明眼人都知道针对的是谁。
"这..."我双手微微发抖。
"陛下虽宠爱丽质，但也要权衡朝局。"皇后语重心长地说，"你若真爱她，就当知道进退。"
我深吸一口气："娘娘教诲，臣铭记于心。但臣斗胆问一句，难道就因为臣出身寒门，就该永远低人一等？"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摇头："非也。本宫只是提醒你，改变需要时间。锋芒太露，反而会适得其反。"
离开立政殿，我心情复杂。皇后的警告不无道理，但若要我就此退缩，又心有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