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静得能听见水晶灯折射的光。阮南星踢掉高跟鞋的瞬间,脚踝传来一阵酸软,婚纱裙摆扫过地毯,留下细碎的蕾丝影子。她没力气去管散落在沙发上的头纱和捧花,只觉得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往床上一倒就陷进柔软的鹅绒被里,连带着繁复的裙撑都没来得及卸下。
“先别睡。”顾北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酒后的微哑。他刚脱下西装外套,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看到她像只疲倦的小猫蜷在床上,裙摆皱成一团,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阮南星没应声,呼吸己经变得均匀。折腾了整整一天,从A市的敬茶到B市的晚宴,她的笑肌都快僵硬了,此刻被柔软的被褥一裹,意识瞬间就飘进了梦乡,连顾北辰走进浴室的水声都没能吵醒她。
浴室的磨砂门透出暖黄的光,水声停了又响,响了又停。顾北辰裹着浴巾出来时,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紧实的肩线滑进浴巾里,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清阮南星的睡颜——长睫毛上还沾着点未卸干净的亮片,像落了星子,唇角微微翘着,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
“小懒猫。”他低笑一声,转身走向梳妆台。上面放着酒店准备的护肤品,他却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个熟悉的小瓶子——是阮南星惯用的卸妆水,他记得她的皮肤敏感,从不随便用陌生的牌子。
浸湿卸妆棉的动作轻得像羽毛。顾北辰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凑近,指尖拨开她颊边的碎发,卸妆棉贴着她的皮肤轻轻打圈。亮片和粉底一点点被拭去,露出底下细腻的肌理,连带着她睡着时无意识蹙起的眉尖,都渐渐舒展开来。
“唔……”阮南星在睡梦中哼唧了一声,头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动物。
顾北辰的动作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额头,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声音低得像叹息:“醒醒,去洗澡好不好?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阮南星被他晃得睁开眼,睫毛上的亮片掉进眼里,惹得她眨了眨眼。朦胧的视线里,顾北辰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发梢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好累……”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没睡醒的孩子。
“我知道累。”他握住她的手,往浴室的方向拉了拉,指腹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洗个热水澡就舒服了,我给你放好了水,加了浴盐,能解乏。”
浴室里果然氤氲着温热的水汽,浴缸里飘着玫瑰花瓣,水面浮着一层细腻的泡沫。顾北辰替她解开婚纱背后的拉链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脊背,引来她一阵细微的战栗。“我出去等你。”他的声音有点哑,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
阮南星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忽然就笑了。热水漫过脚踝时,她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刚才他站在浴缸边调试水温的样子,耳根红得像抹了胭脂,倒比她这个新娘还要紧张。
等她裹着浴袍出来时,顾北辰己经换好了睡衣,正坐在床边翻着什么。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银辉,连带着他手里的东西都看得清楚——是本厚厚的相册,翻开的那页,贴着他们大学时的合照。
“在看什么?”她走过去,头发上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
“看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照片。”顾北辰指着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画面里的他穿着白衬衫,她扎着马尾,两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笑得傻气又真诚,“那时候你总说我拍照技术差,把你拍得脸大。”
“本来就是。”阮南星凑过去看,指尖抚过照片里自己的马尾辫,“你看这角度,显胖十斤都不止。”
他忽然合起相册,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浴袍的系带松了松,露出她光洁的肩头,顾北辰的呼吸瞬间乱了节拍,低头吻住她的唇时,带着淡淡的须后水香气,混着她发间的玫瑰浴盐味,在空气里酿成醉人的酒。
“星星……”他的声音埋在她颈窝,带着压抑的沙哑,“我好爱你。”
阮南星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感受着他胸腔有力的心跳。婚纱的繁复、宾客的喧闹、敬酒的疲惫,此刻都化作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颤。
不知吻了多久,首到两人都喘不过气,顾北辰才稍稍退开,替她拢了拢浴袍:“困了吧?睡吧。”
他替她盖好被子,自己躺在外侧,手臂虚虚地环着她的腰,像怕压到她似的。阮南星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抵着他的锁骨,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意识很快就模糊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移到了床尾。阮南星眨了眨眼,适应了黑暗后,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俊脸——顾北辰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唇角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翘着,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她忽然觉得心头一软,像被温水浸过。从大一那年在迎新会上撞进他眼里,到今天穿着婚纱站在他身边,七年的时光像电影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每一帧都有他的影子。阮南星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偷尝糖果的孩子。
刚要退开,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顾北辰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眸色深沉得像藏着星光的夜空,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脸。“偷亲我?”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戏谑。
阮南星的脸瞬间红透了,想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己经被他压在身下,浴袍的领口滑到肩头,露出细腻的肌肤。
“只许你亲我,不许我亲你?”顾北辰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滚烫的温度,“南星,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勾人?”
他的吻落下来时,不再像刚才那样克制,带着隐忍了七年的渴望,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辗转厮磨。阮南星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睡衣,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意识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得又轻又软。
“顾北辰……”她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喘息,混着他低沉的笑意,在安静的房间里漾开。
“嗯?”他抬起头,眼底的情潮浓得化不开,指腹轻轻着她的脸颊,“星星,别怕。”
月光从床尾移到床头,温柔地裹住相拥的两人。水晶灯的光芒折射在墙上,像无数跳跃的光斑,映着他眼里的深情和她泛红的眼眶。那些藏在校服里的心动,隔着三座城市的惦念,试婚纱时的惊艳,此刻都化作最滚烫的情话,融化在彼此的呼吸里。
“我爱你。”阮南星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带着点哭腔,却无比清晰。
顾北辰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低笑出声,吻去她眼角的泪:“我知道。”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也爱你,一首都爱。”
窗外的夜色渐浓,酒店楼下的霓虹在窗帘上投下流动的光影。阮南星靠在顾北辰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发梢的水珠沾在她颈间,凉丝丝的,却带着安心的温度。
“婚假有两周呢。”顾北辰忽然说,指尖拂过她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去那个你说过的,有白色灯塔的地方。”
“好。”阮南星闭上眼,嘴角弯起满足的弧度,“不过……明天能睡晚点吗?我真的起不来了。”
“睡多久都行。”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的星星,辛苦了。”
意识再次沉入梦乡时,阮南星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些。像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港湾,像迷路的星星终于撞进银河,她知道,往后的每一个夜晚,身边这个人都会这样抱着她,从月升到日出,从青丝到白头。
夜色温柔,情话在月光里发酵,酿成了余生漫长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