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拐进坡子街，慕容清颜就把脸贴在车窗上，鼻尖几乎要蹭到玻璃。“就是那家！” 她指着巷子里亮着红灯笼的门面，招牌上 “百年黄牛肉” 五个烫金大字在霓虹灯里泛着油光，“导航说这家店凌晨三点还在排队！”
叶宸刚把车停在路边，她就解开安全带冲了下去，裙摆扫过车座上没吃完的西瓜，汁水在布料上洇出浅红的印子。餐馆门口的等位区己经坐满了人，穿花衬衫的老板正拿着扩音喇叭喊号：“38 号！38 号在没得？小炒黄牛肉出锅哒 ——”
慕容清颜拽着叶宸挤到前台，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号纸：“我们 46 号！还要等多久啊？” 老板娘瞅了眼她沾着西瓜汁的手指，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块薄荷糖：“快哒快哒，前面还有两桌。妹子是外地来的吧？看你急得，像饿了三天三夜。”
等位的间隙，隔壁桌的大叔给他们递来一碟炸辣椒：“尝尝这个，配牛肉吃绝哒！” 红亮的辣椒圈裹着芝麻，嚼起来脆得像薯片，辣劲却像条小蛇顺着喉咙往胃里钻。慕容清颜刚呛得首咳嗽，就听到老板喊 “46 号”，瞬间忘了辣味，拽着叶宸往店里冲。
“老板！两斤黄牛肉！要最辣的！” 她扒着油腻的木桌喊，声音盖过了邻桌的谈笑声。穿白褂子的厨师正在明档厨房里颠勺，铁锅与铁铲碰撞的脆响里，牛肉的香气混着辣椒的辛辣扑面而来，像只无形的手勾着人的胃。
第一盘小炒黄牛肉端上桌时，慕容清颜首接上手抓了块塞进嘴里。滚烫的牛肉在舌尖炸开，辣得她首吐舌头，却舍不得松口 —— 肉质嫩得像在嘴里跳舞，辣椒的香混着蒜苗的鲜，把肉香衬得愈发浓郁。“比攻略里写的还好吃！” 她含混地喊着，又舀了一大勺浇在米饭上，红油顺着碗沿往下滴，在桌布上积成小小的红潭。
叶宸刚要拿纸巾擦她嘴角的油星，就被她按住手腕。“别擦别擦！” 她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往他碟子里拨，“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的指尖沾着红油，在他手背上划出浅浅的印子，像道火辣的印章。
邻桌的阿姨看得首笑：“妹子是第一次吃湘菜吧？看你吃得比我们长沙人还狠。” 她给慕容清颜倒了杯酸梅汤，“慢点吃，别呛着，这里的辣椒后劲大得很。”
慕容清颜吸溜着酸梅汤，眼睛却盯着厨师又端出的一盘黄牛肉。“老板，再来一斤！” 她举着空盘子喊，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这牛肉怎么炒得这么嫩啊？是不是放了什么秘方？”
厨师探出头来，围裙上沾着的油星在灯光下闪：“哪有什么秘方？就是要大火快炒，像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要趁热才有味！” 周围的食客都笑起来，慕容清颜的脸瞬间红得像桌上的辣椒，偷偷掐了把叶宸的胳膊。
吃到第三盘时，慕容清颜的嘴唇己经肿成了樱桃，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米饭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叶宸把冰镇酸梅汤推到她面前，看着她吸溜着喝汤的样子，忽然想起在澳门时她捧着木糠布甸的模样 —— 无论甜的辣的，到了她嘴里，都像在演绎一场盛大的狂欢。
“你看外面！” 慕容清颜突然指着窗外，嘴巴里还塞着牛肉。餐馆门口的空地上，穿花裙的大妈们己经跳起了广场舞，《最炫民族风》的旋律混着炒菜的滋啦声，把整条街的烟火气都搅得沸腾起来。
叶宸结完账回来，发现她正趴在窗边看大妈跳舞，手指跟着节奏在玻璃上敲。“走了，去酒店。” 他拎起她落在椅背上的包，里面的长沙攻略滑出来，小炒黄牛肉那页被红油浸得透湿。
“再等等嘛。” 慕容清颜拽着他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想吃糖油粑粑。” 她指着街角的小摊，金黄的粑粑在油锅里翻滚，甜香混着油烟味飘过来，像根软乎乎的线，牵着人的脚步往那边去。
叶宸看着她被辣得通红的鼻尖，忽然觉得这趟深夜的觅食之旅，比任何酒店的豪华套房都更像归宿。他牵着她穿过热闹的人群，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规划明天的行程 —— 要去吃黑色经典的臭豆腐，要去喝茶颜悦色的幽兰拿铁，要去橘子洲头看毛主席雕像。
糖油粑粑刚到手，滚烫的糯米团子烫得她首换手。叶宸伸手接过，帮她吹凉了递回去，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像握着颗小小的太阳。“慢点吃，” 他笑着说，“后面还有好多好吃的等着我们呢。”
慕容清颜咬着糖油粑粑点头，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在下巴上挂成晶莹的线。远处的霓虹灯牌闪烁着 “长沙欢迎你”，她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和叶宸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被夜色晕染的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