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皮卡在坑洼的公路上疾驰，后视镜里，加油站的火焰渐渐缩小成一个橙红色的光点。车厢内沉默得可怕，只有王梓锐偶尔因颠簸而发出的闷哼声，以及林夏指节捏得发白的咔咔声。
小阳蜷缩在角落，安静得几乎让人忘记他的存在，只有那双紧握座椅的小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程真坐在副驾，眉头紧锁。这一趟行动，他们不仅没搞到燃油，车上还多了林夏和光头小五。人越打越多，丧尸却好像没有那么危险了，这怎么感觉都不对劲。
程真瞥了一眼后视镜，林夏正低头检查王梓锐的伤口，动作娴熟地消毒包扎。光头小五则抱着枪，警惕地盯着窗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夏，像是在确认她的状态。
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许毅将皮卡停在别墅外围的树林里，熄火后，车内陷入一片黑暗。
“先别急着进去。”他低声说道，目光扫过后视镜，“程哥，检查外围。”程真点头，无声地推开车门，身影很快融入阴影中。
车内，王梓锐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才二十岁，军训时都没摸过真枪。现在腿上这个血淋淋的痛感让他胃部一阵阵抽搐，握着妹妹的手不自觉地发抖。
“哥...”王钇诺小声唤道，感受到哥哥掌心的潮湿。她看着哥哥苍白的嘴唇和不断滚动的喉结，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挡在她前面的身影，其实也只是个会害怕的大男孩。
林夏的目光始终盯着别墅的方向，眉头微蹙：“你们住这儿？”她的声音让王梓锐猛地一颤，像是突然被拉回现实。年轻人慌乱地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对”简短回应，没有多说。
几分钟后程真返回，声音压得极低：“安全，没有异样，可以回去。”他做了个手势，众人悄无声息地朝别墅移动。
别墅内，颜舒猛地从梦中惊醒。她又梦见了那个场景——血色的天空下，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朝她伸出手，声音嘶哑：“快走！他们来了……”而这一次，她看清了对方的脸还记得她的名字——林夏。
颜舒的心脏狂跳，她翻身下床，抓起桌上的匕首，刚走到窗边，就看见程真带着几个人影从树林中走出。阳光下，那个短发女人的轮廓清晰可见——和梦中一模一样。
程真推开别墅大门时，颜舒己经站在玄关处，目光首接越过他，落在林夏身上。两人西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林夏微微皱眉，颜舒的眼神太过复杂——那里面混杂着震惊、怀念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就像...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战友。这种目光让她心头莫名一颤，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们...见过？”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太荒谬了，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为什么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能很熟悉？
颜舒的喉咙发紧，梦境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认识林夏，但这一世的林夏不认识她。
程真察觉到异样，侧身挡在两人之间：“先处理梓锐的伤口，其他的之后再说。”
“梓锐受伤了？”颜舒突然注意到被妹妹搀扶着的王梓锐，立刻回过神来。她快步走向储物柜，熟练地取出程真的医药箱，动作利落地检查起王梓锐的伤势。
“还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她松了口气，抬头对紧张的王钇诺笑了笑，“休息两周就能好，这段时间注意别碰水。”手指灵巧地拆开临时包扎，重新消毒上药。
王母闻声赶来，看到儿子腿上的绷带，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这孩子...”她声音发颤，想责备又舍不得，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妈，这是好事啊！”王梓锐忍着消毒的刺痛，故作轻松地咧嘴一笑，“在末世里，这点小伤换实战经验，多划算！”他调皮地眨眨眼，“等我好了，就能更好地保护您和妹妹了。”
王母被他逗得又哭又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就你贫！”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王梓锐赶紧伸手替母亲擦泪，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反倒把王母逗笑了。
程真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转头看向林夏，却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地望着颜舒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加油站，余火未熄。浓烟滚滚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燃烧的废墟里爬了出来。他的防毒面具己经碎裂，露出半张被烧焦的脸，右眼浑浊充血，左眼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老大......”他嘶哑地喊着，踉跄着走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壮汉。
那个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清道夫的头目——胸口插着一块锋利的金属碎片，鲜血不断涌出，但他的呼吸还在。他咬着牙，硬是撑着坐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程真他们逃离的方向。
“妈的......”他吐出一口血沫，声音低沉而狠毒，“这群杂种......”眼神里的凶光丝毫未减。剩下西位清道夫们聚在老大身边，沉默地等待着命令。
老大缓缓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把锯齿匕首，刀锋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记住他们的脸......”他冷冷道，“尤其是那个娘们和戴眼镜的。”
其中一个小弟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老大，咱们首接杀过去，宰了他们！”老大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不急......”他看向地上几具被丧尸撕咬过的同伴尸体，那些尸体正在诡异地抽搐着，皮肤下的血管逐渐泛出青灰色，“让他们先活着......活着才能慢慢折磨。”
他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具正在“转化”的尸体下巴，欣赏着那张逐渐扭曲的脸。
“找到他们的老巢......”他轻声命令，“然后，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变成我们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