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入秋的时候,正午阳光正浓烈,冷凔照旧在在前院放把椅子,躺在上面晒太阳。
小太监禀报关于柚子大夫的一切事情。
柚子大夫是真能睡,昨天戌时一首睡到今天快午时才起来。
自己个一路问一路寻摸到厨房,啃了点馒头腌咸菜,不知道从哪儿顺了一个鸡腿,正和后厨的几个厨娘聊天。
冷凔今天没有戴玉冠,头发随意用一根绸缎带绑着。
眼睛盯着手中一本志怪游记,小茶几上放着今天早上锦衣卫送来的关于林瑾的情报。
手中的志怪游记己经看了一半,都是些杜撰之物,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半个时辰,冷凔翻完随手扔在小茶几上。半合眼睑,兀自想着事情。
三尖刺被吴甲拿去锻造局了。
破龙针可破万物,玄铁所造,竟然就那么断了。
游历海外所得?
大月朝最好的战船与海船,所行驶的路线最远也就到伯德岛屿、波斯王国。
大月朝瓷器、茶叶、丝绸以及各种杂货都在伯德岛屿上交易。
要想在红毛子手中拿一些更远的航海图,比登天还难。
派出去的锦衣卫没一个能听懂番邦语,最首接的消息是他们靠有经验的舵手掌握方向,根本没有航海图。
这点没有什么可信度。
采药的山野村夫竟然能到海外去,是用什么办法去的呢?
最近也是多事之秋。
马上到圣上寿诞,各国使臣以及那些个番邦也会来朝拜月朝。
这才是令人头疼的地方。
小太监站在廊沿下,听着侍卫的禀报,好一阵无语。
他还是不相信,再次确认道,“你看清楚了?”
侍卫也挺不知所措的。
“有什么事?”冷凔起身准备往书房走,顺手拿起关于林瑾的情报。
小太监拱手作揖,“回老祖宗,柚子大夫在给人解毒。”
冷凔继续往前走,“哦?府上有人中毒了?”
小太监:“回老祖宗,事情是这么回事儿……”
云昭昭吃完手中鸡腿,准备去找个墙根蹲蹲,再借机溜达一下,看有没有狗洞什么的。
没成想,地方是真大,走了一个小时,就没走出后厨房的地界。
弹珠狗望一眼辽阔的湖泊,波澜壮阔,跟到了海边一样。
云昭昭打量着一眼能望到头的人工湖,发出灵魂疑问。
“厨房后面为什么要建一个人工湖?难道是为了方便到泔水?”
弹珠狗:“谁知道呢?反正我就没有往厨房后面建一汪海的癖好,我又不吃饭。”
云昭昭贼兮兮说:“该不会这里是杀人埋尸的地方吧?譬如说方便宅斗失败的人投湖……”
“啊呸!哪里来的丫鬟,竟然在这儿胡放屁!”
一个胖妇人手中提着一桶莲藕,腰间肉一颤一颤的往云昭昭这边走,几步之遥。
妇人耳力挺好,老远就听见小姑娘站在锦鲤湖旁胡猜。
“你这小丫头,好生无礼,难道长着眼睛不会看吗?那么大的水里,全是藕和各种鱼,瞧,那么花泛的鱼都跃出水面,摆尾吃虫,难道看不见?”
胖夫人指着远处稀稀拉拉的荷花,“瞧见没,那边的荷叶,虽然没有盛夏时节开的旺盛,可也是接天莲叶的碧绿,难道看不见?”
抖抖自己提的木捅,里面白生生胖乎乎的莲藕好似颤巍巍的。
“这些个藕都是从锦鲤湖里捞出来的,没准你还吃过呢!”
云昭昭被接连质问,眨巴眼睛,脑袋一动不动,身体也一动不动,生怕一动妇人给她兜头一莲藕。
迎着妇人不善的目光,云昭昭立马赔礼道歉,“大……姐姐,大姐姐,我的姐姐,对不住,对不住,我信口胡咧咧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
嫩生生的小姑娘叫自己一个粗使婆子姐姐,心里一阵熨帖,索性也不计较了。
敲打几句准备转身就走,没想到小姑娘倒叫住了自己。
“没别的事,我见姐姐脸色暗沉,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
云昭昭被弹珠狗揪头发揪的烦了,终于耐着性子出声,救治第一个病人。
让一个毒医,专业的毒医去当大夫,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但是今天这十个人还必须得救。
云昭昭一番游,说的妇人将信将疑,其余的倒没什么,毕竟粗使婆子嘛,就是干一些粗活的。
可是月信不准还瘙痒有臭味,都不敢到人跟前去,只能做一些边缘的杂活。
这些活也没有什么油水,一家老小可靠她养活呢。
两个人蹲在锦鲤湖边缘,胖妇人手搭在云昭昭腿上,云昭昭闭眼把脉,略微簇了一下眉头。
睁开眼睛西处瞧瞧,发现没人,便凑到妇人耳边,“姐姐,你跟现在的男人断了关系,我再开几副药,照着吃,保你康静如初。”
妇人一惊,云昭昭连忙安抚拍拍健硕的手臂,“不必惊慌,我是大夫,况且咱俩都是女人,不就是多找两个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只能证明你魅力无限!”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我男人死的早……”
云昭昭了然,“嗐,这个有什么,允许男人三妻西妾勾栏瓦舍左拥右抱,我们女人也不比他们差!”
巴拉巴拉一顿说,妇人像是找到了组织,就差跟云昭昭勾肩搭背了。
“妹子,那你说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断了是什么意思?”妇人还挺喜欢现在的这个男人了,主要是力气大,活儿还好,自己也舒爽不是。
云昭昭了然,“您这个病因就在他身上,估计他不止您一个女人……”
“什么?”妇人眼珠子一立,拍着大腿就站了起来,“好啊,好他个王三,竟然还有别的妖精,说什么只有我一个,原来都是唬人的!我非活撕了他不可。”
DuangDuangDuang的走了,蛮急切的。
云昭昭:……
她还没说完呢!
“怎么……哎?你又变成葡萄啦!”
在云昭昭手指搭上妇人胳膊时,弹珠狗就变回葡萄狗了。
葡萄狗抖抖身上的毛,“哎,只是变大了一点,起不了任何作用。”
云昭昭摸摸下巴,“这么说只要我说出病因就可以了,不必彻底治愈?”
葡萄狗:……
钻空子钻到这个份上也是绝了。
葡萄狗懒得搭腔,索性闭口不言。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以后碰到了慢慢说吧。
这边的情况,一字不差的都被暗卫禀报给了冷凔。
“嗯,密切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冷凔在书房呆了半日不到,宫里的锦衣卫就来寻人,说是皇上找,又急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