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祁王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君熠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案几,眉头微蹙。案上摊开的密信己被他反复看了三遍,墨迹几乎要被他灼热的目光烤干。
"寅时了..."
君熠修长的手指蓦然收紧,骨节在烛火下泛着青白。贪狼双刀冰冷的刀鞘上,还残留着那人惯用的沉水香气息,那是影锋防止身份暴露而留下的。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动,君熠的凤眸骤然锐利如刀。他身形未动,却己绷紧了全身肌肉。
"主子..."
一声虚弱至极的呼唤从窗外传来,君熠心头猛地一跳。那声音沙哑得几乎辨不出原貌,但他还是一耳就认出了是谁。
"影锋!"
君熠几乎是撞开了雕花木窗。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倚在窗棂边,玄色夜行衣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人脸上蒙着的黑巾己被鲜血浸湿,只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属下...幸不辱命..."影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药罐,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君厉要用千机引毒杀皇君,并嫁祸给您。”
君熠一把接过药罐,另一手扶住影锋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的温度烫得惊人,血腥味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中毒了?"君熠声音陡然冷厉,一把扯下影锋的面巾。那张平日里冷峻如刀削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唇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影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撤退时不小心暴露了...属下...大意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向前栽去。君熠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这才发现影锋后背插着半截断箭,伤口周围己经泛出诡异的青紫色。
"该死!"君熠低咒一声,将影锋打横抱起。怀中人轻得不可思议,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君熠心头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比他以往受过的任何伤都要痛。
"主子...不合规矩..."影锋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却被君熠抱得更紧。
"闭嘴。"君熠声音低沉,"再敢乱动,本王就治你违背誓言之罪。"
影锋立刻安静下来,只是呼吸越发急促。君熠抱着他快步穿过回廊,踢开自己寝室的门,将人小心放在床榻上。
"来人!让华秋白过来!"君熠厉声喝道,同时己经动手撕开影锋的衣衫。布料粘连在伤口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影锋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君熠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动作依旧利落。当衣衫完全褪去,露出影锋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君熠的瞳孔猛地收缩。
影锋的胸膛、腰腹布满了新旧伤痕,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左肩斜贯至右腰的刀疤,己经有些年头了,却依然狰狞可怖。
"主子...别看..."影锋试图遮掩,却被君熠按住手腕。
"本王命令你,不许动。"君熠声音沙哑,目光扫过每一道伤痕,仿佛要将它们刻进骨髓。
华秋白很快赶到,为影锋处理伤口。箭上淬了剧毒,好在影锋体质特殊,又及时服了解毒丹,才保住性命。御医清理伤口时,影锋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只有额角的青筋和攥紧床单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痛苦。
君熠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如铁。当御医终于包扎完毕,躬身告退时,君熠才开口:"他何时能醒?"
"回主子,影锋大人失血过多,又中了毒,恐怕要昏睡一两日。属下己经用了最好的药,只要不发高热,应无大碍。"
君熠点点头,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寝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影锋微弱的呼吸声和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君熠在床沿坐下,伸手拂开影锋额前汗湿的发丝。那张常年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此刻毫无防备,眉目如画,却带着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君熠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影锋的轮廓,从锋利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那略显苍白的唇上。
"傻子..."君熠低声呢喃,"本王派你去查太子,没让你把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