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惊悚故事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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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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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间惊悚故事怪谈
作者:
万乘101
本章字数:
7690
更新时间:
2025-07-06

我们村皮影戏台的秦三爷死了。

暴雨冲垮老戏台,露出地下两具骸骨。

一具是秦三爷的,另一具骨头上还残留着朱砂画的钟馗刺青。

我想起小时候偷看秦三爷演钟馗捉鬼。

幕布后,他总用竹签把皮影钉在案上。

后来师弟失踪那晚,他房里传来凄厉的“刺啦”声。

如今钟馗皮影在雨水中舒展,像块新鲜的人皮。

---

“梆!梆!梆!”

三声悠长又嘶哑的梆子声,如同钝刀子割开了我们村死寂的雨夜。声音是从村东头那摇摇欲坠的老戏台传来的,听得人后脊梁一阵阵发冷。我裹紧被子,那声音却像生了脚,硬是往骨头缝里钻。

“又敲丧呢!”隔壁二婶隔着土墙,声音都打着颤,“秦三爷……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秦三爷,我们村皮影戏最后一位传人。他那间土坯房就紧挨着戏台,如今像只沉默的巨兽,在瓢泼大雨里黑黢黢地蹲着。

天蒙蒙亮时,雨势小了些。村里几个胆大的汉子踩着泥水往戏台方向跑,回来时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塌了……戏台塌了半边!秦三爷……秦三爷被埋里头了!”

我跟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时,心口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戏台垮塌了大半,朽木和泥水混在一起,一片狼藉。雨水冲刷着废墟,浑浊的水流像混了血,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土腥气。

几个汉子正赤着膊,喊着号子,在那堆烂泥朽木里刨挖。泥水糊了他们满头满脸,雨水顺着脊背往下淌。

“这儿!摸着了!”柱子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的变调。

人群嗡地一下围过去,又下意识地齐齐后退一步。泥坑里,露出一段沾满黑泥的白骨。人们沉默着,继续挖。气氛沉重得像能拧出水来。

很快,另一具骸骨也被刨了出来。两副骨架纠缠着,仿佛生前有过一场不死不休的搏斗。其中一具骨架旁边,散落着几片朽坏的皮影残骸,依稀能看出钟馗那怒目虬髯的轮廓。而另一具骸骨……我的目光死死盯在它的右臂骨上。

雨水冲刷掉一部分污泥,露出底下一点刺目的红。

“老天爷……”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那红,是朱砂!鲜艳得如同刚刚泼上去,在灰白的骨头上勾勒出狰狞的线条——那是一幅残缺的钟馗刺青!怒张的胡须,圆瞪的巨眼,即便只剩残片,那股子镇邪的凶煞之气也扑面而来,刺得人眼仁发疼。围观的人群死一般寂静,只有雨水冲刷骸骨的哗哗声,冰冷地砸在每个人心头。

我猛地闭上眼,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不是害怕那白骨,而是这幅刺青,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我记忆深处尘封己久的门。

“刺啦——!”

又是那个声音!像布帛被猛地撕裂,又像……又像坚韧的皮子被活活剥开。它穿透雨幕,尖锐地扎进我的耳朵,把眼前这两具骸骨瞬间扭曲、变形,拉回了那个遥远的、弥漫着牛皮膻味和桐油气息的夜晚。

那年我顶多八九岁,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年纪。对村东头那座终年弥漫着神秘气息的老戏台,尤其是秦三爷手里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皮猴子”,充满了病态的好奇。大人们越是用“再偷看就剜你眼珠子”之类的话吓唬,我心头那点邪火就烧得越旺。

机会终于来了。那年七月半,鬼门开,村里照例要请秦三爷唱一出《钟馗嫁妹》,镇一镇这阴气森森的夜晚。戏台早早搭好,挂起了那面巨大、洗得发白却依旧厚实的幕布。幕布后面,就是皮影艺人施展“牵丝傀儡”秘技的所在,对我们这些野孩子来说,不啻于传说中的蓬莱仙岛。

我像条泥鳅,趁着开戏前乱哄哄的人声,哧溜一下钻进了戏台底下那片杂乱的阴影里。那里堆满了破锣烂鼓、朽坏的板凳腿,还有一股浓烈的霉味和积年的尘土气。我蜷缩在角落里,心跳得擂鼓一般,眼睛死死盯着头顶那几道木板缝隙透下的微光,屏住了呼吸。

很快,锣鼓家伙点喧天动地响了起来,震得头顶的木板簌簌掉灰。我知道,戏开场了。幕布前,钟馗那洪钟般的唱腔在夜空炸响,引得台下乡亲们阵阵叫好。可我的全部心神,都被头顶那片小小的缝隙牢牢吸住了。

缝隙里透出的光,昏黄摇曳,是后台那盏唯一的煤油灯。光影晃动间,我看到了秦三爷。他穿着那件油渍麻花的靛蓝布褂子,背对着我,身形在灯光下拉出巨大而扭曲的阴影,投在幕布上,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身前,就是那张被油垢浸透得乌黑发亮的矮长条案。

案上,人影晃动。那不是活人,是皮影!薄如蝉翼的牛皮被削刮得近乎透明,又在桐油里浸染过,透出一种奇异的黄褐色光泽。竹签子做的操纵杆,细若发丝,被秦三爷那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稳稳捏着。那双手,此刻却灵活得不可思议。

我看到钟馗的皮影被竹签牵引着,在灯影里腾挪跳跃,怒目圆睁,铁面虬髯,仿佛真能捉尽天下恶鬼。那动作,流畅得如同活物,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秦三爷全神贯注,嘴里念念有词,配合着前台铿锵的唱腔,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里。

突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像是被什么噎住了。紧接着,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起案头几根备用的、削得尖利无比的竹签。灯光下,签尖闪着一点寒芒。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他竟用那竹签,狠狠地将钟馗皮影的“手臂”钉在了乌黑的案板上!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残忍。那薄薄的皮影猛地一颤,像是活物在抽搐。秦三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被钉住的皮影,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似乎在无声地咒骂着什么。

戏台下的我,浑身血液都像冻住了。那根竹签钉下去,仿佛也钉进了我的心脏。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我,比任何鬼故事都可怕。我忘了偷看的初衷,只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就在这时——

“刺啦——!”

一声尖锐、绵长、令人牙酸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后台更深处、秦三爷那间紧邻后台的小黑屋里传来!像是什么坚韧的皮子被猛地、毫不留情地撕开!这声音穿透了锣鼓点,穿透了秦三爷的咒骂,也穿透了我单薄的耳膜,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暴力感,狠狠刺进我的脑子。

我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偷看,手脚并用地从戏台底下爬出来,一头扎进外面喧闹的人群,像只没头的苍蝇。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单衣,黏腻冰冷。那“刺啦”声,还有那根钉在皮影上的竹签,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那个七月半的夜晚,秦三爷唯一的师弟,那个据说手艺比他更巧、性情也更温和的年轻人,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风言风语传了一阵子,有说跟人跑了,有说失足掉河里了,最终都不了了之。只是自那以后,秦三爷的脾气越发古怪暴戾,那幅钟馗皮影,也成了他压箱底的绝活,轻易不再示人。

记忆的闸门轰然关闭,冰冷的雨水把我拉回现实。眼前的废墟里,两具骸骨在浑浊的泥水中纠缠。那具臂骨上残留的朱砂钟馗刺青,红得刺眼,像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老天爷啊……”柱子哥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正试图把两具骸骨分开。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骸骨旁边的泥水洼。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浑浊的泥水中,漂浮着一样东西。

是那张钟馗皮影!

它竟然没有被完全朽坏。也许是被埋得深,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它大半浸泡在泥水里,边缘破烂不堪,但那牛皮特有的、经过桐油浸染后的黄褐色泽,在灰暗的雨水中竟异常醒目。

更让人头皮炸裂的是,它正在动!

不,不是被水流冲的。它像一块被浸泡了太久、吸饱了水分的皮革,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诡异的姿态,在水中……舒展!仿佛一只沉睡百年的怪物,在冰冷的雨水里,一点点地苏醒过来。那破烂的轮廓,那模糊的钟馗五官,在泥水的映衬下,扭曲,变形,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气!

我死死盯着那片在泥水中缓缓蠕动的黄褐色,胃里翻江倒海。耳边骤然响起那夜撕裂布帛般的“刺啦”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这声音在脑海里无限放大,与眼前这具臂骨上狞笑的朱砂刺青、与那在水中诡异舒展的皮影,瞬间重叠!

“嗬……”旁边有人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抽气的声音,双腿一软,瘫坐在泥水里。

“鬼!是鬼啊!”另一个汉子怪叫一声,掉头就跑,溅起大片泥浆。

恐惧像瘟疫一样瞬间席卷了人群。没人再敢靠近那泥坑。柱子哥也连滚爬爬地退开,脸色惨白如纸,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所有人都被一种巨大的、无声的惊骇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泥水中的皮影,如同被赋予了某种恶毒的生命,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缓慢而执拗地,舒展着它残破的肢体。

那黄褐色的皮影边缘,在浑浊的水中微微起伏,像濒死的鱼在艰难呼吸。浑浊的泥水包裹着它,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蠕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它不再仅仅是一块残破的皮子,它成了一道符咒,一个活着的证据,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泥土掩埋了太久、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恐怖真相。

雨点砸在废墟上,砸在泥坑里,砸在人们死灰般的脸上,声音单调而冰冷。没人说话,连呼吸都压抑到了极致,仿佛稍微重一点,就会惊醒那泥水里的东西。空气凝固了,只有雨声,和那无声舒展的皮影,在死寂中演绎着令人窒息的恐怖。

我忽然明白了秦三爷那晚钉下去的竹签,明白了那声撕裂黑夜的“刺啦”意味着什么。师弟从未离开,他一首都在,就在这戏台之下,就在秦三爷的“手艺”里。那张被桐油浸透、被岁月磨蚀的皮,那幅臂骨上永不褪色的朱砂刺青……它们不是戏台上的道具,不是镇邪的符咒。

它们是囚笼,是封印,是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活生生的剥皮之刑!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又冷又咸。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废墟之上,两副森然白骨在泥水中相拥,那朱砂绘就的钟馗在臂骨上狰狞怒目。坑底浑浊的水洼里,那块黄褐色的皮影,仍在无声地舒展、蠕动,贪婪地汲取着冰冷的雨水,仿佛要挣脱这泥泞的束缚,重新披上那层画满了符咒的人皮。

戏,从未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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