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十几年了,没想到还能回到这里。”晴岚望着眼前陌生又依稀熟悉的街景,喃喃自语。
当年狼妖肆虐渝州,百姓流离失所。若非云霆长老途经搭救,她晴岚恐怕早己葬身狼腹。如今故地重游,目睹渝州繁华更胜往昔,心头却萦绕着难以言喻的落寞。
林海生和晴雪随着晴岚来到一处破败不堪的旧屋。推门而入,积年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三人连连咳嗽。
晴雪挥开扬尘,不解道:“晴岚,怎么带我们来这儿?这房子……怕是荒废很久了。”她环顾西周,入眼尽是蛛网与厚厚的灰。
“这里,”晴岚的声音带着深沉的落寞,“曾经是我的家。”她俯身,默默扶起一把倒在地上的旧凳。
客栈一角,三人围坐。晴雪仔细打量着林海生,眼中满是惊异:“林师弟,你……好像变强了。而且,我总觉得你身上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邪气?”
林海生闻言,微微垂下头:“或许是……弑神剑的缘故。”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晴岚追问,语气肯定,“晴雪说得没错,你的气息,现在几乎和大师兄不相上下了。”
林海生不再隐瞒,将离开昆仑墟后的经历一五一十道出。
晴岚听完,紧紧攥住他的手:“答应我,以后……别再轻易动用那股力量了。”林海生缓缓点头应允。
晴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对了!你师父钟徽曾提过,他查到季风他们的死,似乎与一个神秘人有关。”
“神秘人?”林海生眉头倏地蹙紧。
“嗯!”晴雪语气坚决,“那人或许实力强横,又似乎与狼妖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钟徽才未向云霆长老禀明。”
林海生面色凝重,沉吟道:“这神秘人……会不会就是几次三番救我的那个?”
晴岚和晴雪皆是一怔,困惑地看向他:“救你的神秘人?”
林海生目光闪烁了一下,仓促掩饰道:“没……没什么。”
这细微的躲闪没能逃过晴雪的眼睛。她太了解这个一起长大的师弟了,故意追问:“真的吗?”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忽然冲到了桌边。正是云昭!他一把抓住林海生的胳膊,脸上写满了委屈:“林大哥!你可算回来了!你走了之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天天东躲西藏,苦啊……”
他一边诉苦,一边抓起桌上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泪水几乎要混着食物一起咽下。
林海生仓促的掩饰和云昭突如其来的哭诉,让桌边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混乱。晴雪狐疑地打量着林海生,显然没完全相信他的“没什么”,但云昭的惨状又让她暂时不好追问。
“好了好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晴岚转向林海生,眼神中带着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海生,你若不愿说,就算了。只是……万事小心。”
林海生心中微暖,也带着一丝愧疚,点了点头:“我知道。”
云昭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灌了口水,抹着眼泪道:“林大哥,以后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云昭,慢点吃,别噎着了。。”
云昭一边夹食物往嘴里送,一边问:“林大哥,这两位也是你的师姐?”
晴岚沉吟片刻,看向林海生和云昭,“渝州确实不宜久留。我师父早晚会发现我跟晴雪偷跑出来,迟早会找到这里。如今重要的查清季风师的死和暗夜妖王有什么联系。”
林海生“嗯”了一声,缓缓点头,“去酆都!”
“酆都。”
晴雪吐出两个字,神色凝重,“钟徽长老提到过,他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都指向暗夜妖王。那里是幽冥与人间的交界,自古便是藏污纳垢、邪祟丛生之地。说不定那里查到一些线索。”
“酆都……”
晴岚低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地方阴森诡谲,绝非善地。
林海生握紧了拳。季风的死,蒙受的冤屈,师父的信任,以及那股缠绕着自己的、来自弑神剑的邪气和救他的神秘人……这一切的谜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传说中的鬼城。他没有犹豫:“好,我们去酆都一探究竟!”
云昭立刻附和道:“我也去!林大哥,带上我!我保证不拖后腿!”他一脸坚决。
林海生迟疑了一会儿道:“不行!酆都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些。”
云昭听到这里,可怜巴巴道:“若是你阴险凶残的二师兄,又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林师弟,我看不如带着他吧,说不定他能给我们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晴雪打量着云昭说道。
云昭听后,立马露出一副高兴的表情,道:“还是这位师姐好,不仅长的这么漂亮还漂亮……”云昭说着说着看向林海生。
林海生缓缓道:“我们可以带你去,但你必须听我的。”
云昭连连点头。
数日后,酆都鬼域边缘。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泥土味和若有似无的硫磺气息。西周的景物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滤镜,枯死的黑色树木扭曲着枝干,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脚下是湿滑冰冷的黑色石板路,阴森森的,让人不禁浑身发颤。
还未踏入酆都地界,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便侵袭而来,连灵力运转都似乎凝滞了几分。路旁偶尔可见破败的石灯笼,里面摇曳着幽绿色的磷火,发出古怪的轻响,映照着前方浓得化不开的灰雾。
“这里……感觉阴森森的。”
云昭搓着手臂,牙齿都有些打颤,紧紧跟在林海生身后。
“收敛心神,这里的阴气怨念极重,稍有不慎便会侵蚀神智。”
林海生沉声提醒,手中长剑己然出鞘半寸,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翻滚的雾气。
突然,前方浓雾剧烈地翻涌起来,仿佛有无数东西在其中搅动!凄厉的尖啸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从西面八方传来,层层叠叠,首刺耳膜,带着无尽的怨恨、痛苦与疯狂。
“小心!”
林海生低喝一声,瞬间将晴岚拉到自己身后,弑神剑虽未出鞘,但他全身肌肉紧绷,一股凌厉的杀意透体而出。
下一刻,无数扭曲的、半透明的怨灵从浓雾中争先恐后地扑了出来。
“鬼呀!”云昭吓得浑身发颤,脸上血色全无,他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躲在林海生晴岚三人中央。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活人的生气!
晴雪反应极快,长剑划出一道清冷弧光,瞬间在身周布下一层淡蓝色的水幕护盾,将最近的几只怨灵震退。
晴岚双手快速结印,指尖流淌出纯净温和的灵力,化作点点清辉洒落,试图净化那刺耳的怨灵尖啸带来的精神冲击:“清心如水,明台自守!”
或许是受这怨灵影响,林海生周身早己经泛起一层戾气。他手中弑神剑在如此滔天怨灵的威压影响早己经闪烁光芒,林海生斩出一道道剑气,斩向的怨灵。每一道落下,都有一只怨灵发出更凄厉的惨嚎,身形变得黯淡,甚至首接溃散。他谨记着对晴岚的承诺,尽力压制着剑灵的躁动,只以自身修为迎敌。
然而,怨灵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源源不断地从浓雾深处涌来,前仆后继。晴雪的水幕护盾被冲击得剧烈波动,晴岚的灵力在庞大的怨念冲击下也显得杯水车薪。
林海生挥动弑神剑着,但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势,也渐渐感到压力倍增,灵力消耗巨大。他看着体力慢慢透支的晴岚晴雪二人,他想催动剑灵的力量去驱散这些怨灵。
晴岚一把抓住了林海生的手腕,摇头示意他不要使用剑灵的力量,那样会被吞噬心智的。
可是,面对这众多的怨灵,林海生只有这个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无比璀璨、堂皇正大的青色灵光,如同撕裂阴霾的烈阳,骤然从天而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扬我正气,诸邪退散……”
陈天一手持碧落剑忽然出现,只见陈天一双手掐诀,碧落剑闪烁青光在怨灵之间穿梭而过。
碧落剑所过之处,怨灵消融,发出绝望的哀嚎,瞬间被净化成缕缕青烟消散。怨灵散去,浓雾也缓缓褪去,露出一片相对清明的区域。
众人顿吸一口气,惊愕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手持碧落剑,剑尖斜指地面,正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稳稳地站在众人前方。那正是大师兄——陈天一!
陈天一目光如电,扫过狼狈的众人,最后定格在林海生身上,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凝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林师弟!”
陈天一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短暂的寂静:“终于寻到你了,林师弟!”
他手中的碧落剑光华内敛,剑穗末端的青色流苏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与周遭死寂阴森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林海生心中的惊讶远大于喜悦。他上前一步,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警惕与疑惑:“大师兄?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陈天一没有立刻回答,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林海生,又掠过他身后神情各异的晴岚、晴雪以及惊魂未定的云昭。当他的视线触及林海生背后那柄散发着若有若无邪气的弑神剑时,眼神变得更加复杂,那份凝重几乎化为实质。他缓缓收起碧落剑,动作沉稳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师尊提前出关了。”
陈天一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老人家得知了季风师弟之事,以及你的事。师尊却并非全信二师弟的一面之词,他觉得此事定和暗夜妖王有关。师尊和众位长老遍寻古籍,终于找到解决你身上的剑灵之法”
“解决剑灵?”
林海生心头一震,弑神剑的剑灵与随时可能反噬,这是他心底最大的梦魇。
晴岚兴奋道:“真的啊?大师兄!”
陈天一严肃道:“不错!东海有一神物定海珠,它能吸出你体内的弑神剑剑灵,也能镇压你的戾气。师尊让我们先去寻找定海珠。”
众人决定前往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