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儿时惊梦
1990年冬
白须解梦
窗台上的铜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潘岳数到第七片无花果树叶飘落时，听见柜门“吱呀”裂开道缝。慢慢的潘岳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潘岳在梦里，油灯爆出七颗火星时，白须老者从铜镜里浮出半身。他掌心托着对青铜罗盘，天池里的磁针正指向潘岳眉心。
老者开始给潘岳讲解命格，讲的很详细，什么人是什么命天注定的，想改命逆天而行是非常危险和痛苦的。
老者大概又讲解了一下红鸾星，一个红鸾星的爱情有点累，二个红鸾星在一起会很美满。"红鸾有二相。"老者屈指轻弹，罗盘浮出两枚铜钱。一枚刻着双雀衔环，一枚铸着孤雁悲鸣，"双鸾照影，心意相通；单鸾鸣空，终是镜花。"
铜钱突然烧成赤红，潘岳看见两个画面：左边是穿劳动布鞋的男女共握钢钎炼铜，这是双红鸾星，两人相爱彼此。右边是穿呢子大衣的女人独坐百货商场柜台，她丈夫在很冷的外面等她下班，只有一个红鸾星的也可以相爱。双雀铜钱"当啷"裂开，溅出的火星凝成"姻缘天定"西个篆字。
老者下来又解释了七杀星，一般七杀星会以很多形式出现的，你是爱情红鸾，七杀星会伪装成红鸾星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七杀最毒。"老者袖中突然卷出黑雾，罗盘磁针疯转。潘岳被拽进血色幻境：新婚夫妻的铜火锅炸开，滚油浇在婴儿脸上；摆摊情侣的棉鞋被泼硝酸，脚骨冒出青烟...惨叫声中，老者声音似铁锥凿耳："七杀化鸾，见之即死！这些只是些情侣的七杀情，对7岁的潘岳己经很震撼了。
下来老者比较严肃的讲七星杀，让潘岳看他和七星杀联系会怎么样。第一个场景是大地震，到处都是破败，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无辜的人都在那里挣扎，有气的人在那里没有力气的呼救，剩下的只有哪些无数冰凉的尸体，姿势各式各样的。老头解释这只是有一段时间的接触，潘岳的心里很害怕。第二个场景，在外太空。很多无数的小行星都比地球小很多，它们推着地球往太阳那边过去，慢慢的会发现太阳不像个球体，而像是一圈又一圈的气体，离气体的圈近一点，地球就在崩坏，什么动物，人，房屋……都被气化了。再进一个圈，海洋都被气化了。没进几个圈地球就被全部气化了。这把潘岳吓的差点惊醒了，老者还是安慰了下潘岳。老者警告潘岳这些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记在自己的心里，要是说出去七杀星的轨迹会首接出现，发生什么灾难他也不知道，最首接的表现就会出现在你最亲的人身上。潘安一首在追问怎么破解。
“天机…”老头的声音随雾气消散，潘岳惊醒时攥着半截红头绳，那是铜雀尾巴上系着的。
西晋·永平元年春
过了几天潘岳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白须老者，不过为什么开启了连续剧式的梦了。
西晋·永平元年春，杨父带着五岁的女儿杨容姬来世交好友潘家拜访，这是七岁的潘安和五岁的杨容姬第一次见面，这时大人们在客厅相谈，潘父叫潘安带杨容姬去后院玩，两人吱呀呜语的交谈的来到后院。
七岁的潘安仁趴在梧桐树杈上，枝头新芽扎得他肚皮发痒。院里五岁的杨容姬正在逗雀，鹅黄襦裙扫过青砖，腕间铜铃响得清越。
“再喂米糕，雀儿要撑死啦！”潘安仁晃着手里草编的铜雀。那是他用书房偷的澄心堂纸扎的，染了太爷爷的紫檀墨汁才显出铜色。
杨容姬踮脚往石桌上够鸟笼，发髻差点扫到笼里的绿翅雀。“潘檀奴！”她急得喊他乳名，“快下来帮我捉住它！”
潘安仁哧溜滑下树，腰间玉环佩磕在青石上叮当响。他摊开掌心，草编铜雀的眼窝空荡荡：“拿这个换你的活雀儿，再加三块琥珀糕。”
“你这雀儿没眼睛。”杨容姬突然解下自己的珍珠耳珰，往草雀头上按，“用这个当眼珠子，夜里会发光呢。”潘安疑惑的问“真的吗？会亮吗？”杨容姬摸摸了自己的眼睛旁边说“真的会亮，会和你的大眼一样亮。”说完这话，两人都吱吱的笑了起来，两个人的距离也拉近了。
潘岳醒来只记住那梦里的女孩样子，他知道那女孩在现实中是谁，女孩的笑容真可爱。不过小小的潘岳知道这些只能记在心里。
教学楼
一年级的早餐不是以前在家吃了，是在学校吃的，每个人都准备几个小饭盒的，发馍、面包、包子这种干粮还好，要是那种带汤的就倒霉了，每个班要派几个男生去校厨房去领，每个班都会自己准备铁锨把子一样的木棍，好去抬饭。厨房会准备铁桶盛饭，高年级大桶，低年级桶小。负责抬饭的要负责到底，给同学们打饭，还有清洗饭桶还给厨房。女生从来不用管这些事。
这天轮到了潘岳打饭，因为光想前几天梦的事，老犯错误了，给前面的打的太多，到后来的就没有饭了，最后被班主任臭骂了一顿。还桶的时候也没清洗干净，又被厨房臭骂了一顿！
太庙星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潘岳也没做这样的梦！这天潘岳作业写的快很早就睡了。这天晚上终于又来了，连续剧！
永平三年秋雨缠绵，十岁的潘安仁拉着杨容姬溜进太庙偏殿。供案上的青铜雀尾积着香灰，他把朱砂粉撒在星图凹槽里："阿爷说这是洛水龙脉。"
杨容姬将耳珰按在雀眼处，珍珠渗出蜂蜜般的金液："像不像上元节的糖浆？"液体在星槽中蜿蜒，凝成"永祚"二字。潘安仁用拓纸印下图纹时，檐角铁马突然轻响，拓纸背面浮出细密的裂纹，像极了春冰将融的河面。
"给你留的..."杨容姬递过半块琥珀糕，葡萄干在蜜蜡中泛着奇异的光泽。潘岳凑近看去，那些干果表面竟生着极细的银纹，如同星斗连线。
铜驼街的糖霜
上元节的铜驼街飘着糖炒栗子香，十三岁的潘安仁往杨容姬鬓边簪了朵绢制红梅。她转身时鹅黄披帛扫翻糖画摊子，琉璃般的糖片在青砖上摔成北斗状。
"赔你！"杨容姬解下玉环佩塞给摊主。糖画残片在月光下泛起铜色，裂纹中渗出槐花蜜的甜香。潘安仁捡起最亮的"天枢"星糖片，对着灯笼照看："里头有只小虫。"
杨容姬凑近时呵气如兰："是琥珀里的古虫呢。"她耳后三点胭脂痣在灯火下流转珠光，潘岳却见灯笼投下的影子中，那些痣的位置正对应着北斗三星。
铜雀衔春
潘岳在鸽子的飞扑中惊醒，这些鸽子是潘学满养的，这也是这老头的兴趣爱好之一了，当潘岳大一点的时候，每次洗好衣服，那些鸽子好像报复他一样总要拉些鸟屎在洗好的衣服上，又要从洗。
还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这种单假期的日子真不好过。枕边摆着块硬化糖片，潘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来的。晨光里，糖霜裂纹中的银丝泛着幽蓝，像极了杨容姬发间的珍珠光泽。灶间传来朱贵芬洗铜件的响动，酸涩中混着缕缕槐蜜甜香。
他走到酸洗池边，发现新泡的铜丝表面结着糖霜似的晶粒。指尖触碰的刹那，晶粒竟化作水珠，在池面勾出个笑涡状的涟漪。檐角铁马叮咚作响，铜雀翅膀上的红头绳不知何时缠了根银丝，与杨容姬腕间铃铛的流苏别无二致。
风掠过无花果树，叶片背面凝结的夜露里，千万颗微小的北斗图案正在晨光中悄然消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