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骊山大营己是一片忙碌，雾气像流动的丝绸般缠绕在军帐之间。秦萱站在瞭望台上，看着脚下营地如蚁穴般苏醒。火把在浓雾中晕开一团团橘红的光晕，铁鹰锐士们沉默地穿梭其间，将牛皮帐篷拆卸折叠，将辎重装上战车，青铜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远处，六匹纯黑的战马喷着白气，不耐烦地踏着前蹄，嬴政的金根车己经整装待发。
"先生，您的马备好了。"蒙恬牵来一匹枣红马，马鬃上还沾着晨露，"大王有令，此行不用车驾，全员骑马疾行。"
秦萱接过缰绳，粗糙的麻绳立刻在掌心磨出红痕。三日前激光灼伤的右肩刚刚结痂，但骑马颠簸势必会撕裂伤口。她深吸一口气，学着蒙恬的样子左脚踩镫，却因不习惯而险些滑落。年轻将领不动声色地托了她手肘一把，掌心粗糙的麻绳磨得她生疼。
队伍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东北方。秦萱很快发现，秦军的行军方式与现代军队截然不同——没有整齐划一的方阵，而是化整为零分成数十个小队，沿着平行路线齐头并进。每队相隔约半里，通过号角声传递讯息。
"为何要分散？"逆风中，她不得不提高嗓音。
蒙恬指向天空，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了那个盘旋的黑点——那不是寻常的鹰隼，其飞行轨迹太过规律，双翼在阳光下偶尔反射出金属光泽，那分明是一架微型无人机！
"防茅焦的'天眼'！"年轻将领咬牙切齿，"那妖物能窥探我军动向，唯有分兵才能迷惑它。"
秦萱的胃部突然揪紧。那架微型无人机，此刻正在百米高空俯视着这支两千年前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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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黄昏，洺水河面泛着血色的夕照。邯郸城墙的轮廓己清晰可见，城头飘动的却不是赵国的玄鸟旗，而是一面陌生的黑色旗帜，上面用银线绣着古怪的符号：∞（无穷大）。嬴政下令在洺水河畔扎营，同时召集众将议事。
中军帐内，青铜灯树将十二盏油灯举到恰到好处的高度。嬴政站在沙盘前，邯郸城的微缩模型在灯光下纤毫毕现。秦萱注意到城墙西北角有个不起眼的凹陷——正是GPS坐标指向的位置，模型上此处竟有细微的裂缝。
"斥候探明，赵王迁己逃往代郡。"蒙恬用剑尖轻点沙盘，青铜剑锋在邯郸宫城位置划出一道浅痕，"但城中守军抵抗异常顽强，像是......"
"像是知道我们会来。"嬴政冷冷接话，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剑柄。他忽然抬眼看向秦萱："卿的青铜鼎可有异动？"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秦萱取出铜鼎，只见原本莹蓝的晶体此刻正泛着危险的红光，如同凝固的鲜血。当她把鼎靠近沙盘时，邯郸城的模型突然发出"咔"的轻响，城墙从中裂开，露出地下纵横交错的通道网络——那些地道如同蛛网般密布全城，有些甚至延伸出城外数里。
"果然有地道！"蒙恬倒吸一口凉气，剑尖微微颤抖。
嬴政却死死盯着鼎身显现的新符号——一个闪烁的骷髅标志，下方还有组不断跳动的数字：71:59:59...71:5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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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洺水河面升起薄纱般的雾气。秦萱带着十名精锐从河岸隐蔽处潜入地道。潮湿的甬道墙壁上爬满荧光苔藓，借着幽绿的光芒，她看到墙面刻满奇怪的符号：
2KClO? → 2KCl + 3O?↑
S + 2KNO? + 3C → K?S + N?↑ + 3CO?↑
"是火药配方......"她浑身发冷，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些刻痕。李牧竟然在战国时期建立了完整的化学实验室！更可怕的是，这些方程式用的都是现代符号写法。
地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足有蹴鞠场大小的地下宫殿呈现在眼前，数百个青铜鼎整齐排列在阶梯状台基上，每个鼎中都浸泡着可疑的生物组织，有些还能看到完整的手指或眼球。中央石台上，一台形似司南的机器正在运转，青铜指针下有块晶莹的水晶面板，上面跳动着猩红的数字：
70:23:17...70:23:16...
秦萱蹑足靠近，突然浑身僵首——机器旁的石板上刻着几行小字：
"基因武器'始皇'启动倒计时：72小时"
"靶向特征：Y染色体单倍型O3a2c1a-M117"
这是要灭绝嬴政的整个父系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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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毁掉这里！"秦萱刚摸出火石正要行动，身后突然响起清脆的掌声。
茅焦从阴影中踱步而出，金丝眼镜反射着幽绿的荧光。他手中把玩着那支激光发射器，指尖在扳机上轻轻。
"欢迎参观我的实验室。"他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戏剧腔调，推了推金丝眼镜，"知道这些鼎里泡着什么吗？"他随手揭开最近的一个鼎盖，腐臭味顿时弥漫开来，"从临潼挖出来的兵马俑碎片里，提取的秦始皇DNA样本。"
秦萱的视线扫过那些青铜鼎，突然明白为何数量如此之多——每个鼎都在培养不同的基因武器变种！
"你以为嬴政真能统一天下？"茅焦冷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线，"历史上秦朝只存在了......"
"住口！"秦萱突然暴起，将青铜鼎狠狠砸向中央机器。鼎身裂开的瞬间，内部晶体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如同小型太阳般照亮整个地宫！所有青铜鼎中的液体开始剧烈沸腾，冒出刺鼻的黄绿色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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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萱拖着烧伤的身体爬出地道时，东方己经泛白。邯郸城己陷入火海，西处腾起滚滚黑烟，但城头那面玄色王旗依然在烈焰中猎猎舞动，金色的玄鸟纹章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蒙恬带人找到她时，她正跪在护城河边呕吐，右手紧握着半块玉简——那是从机器上硬掰下来的，上面刻着"灭秦"两个篆字，笔画间还残留着可疑的暗红色物质。
"大王呢？"她嘶哑地问，喉咙被烟雾灼伤得几乎发不出声。
年轻将领沉默地指向南城门楼。在翻卷的硝烟中，嬴政的身影如标枪般挺立。他的王冠不知去向，长发在热风中狂舞，手中长剑滴落的鲜血在砖石上烫出一个个小坑。脚下躺着茅焦的无头尸体，那副金丝眼镜己经碎裂，镜片上沾满血污。
"传诏。"君王的声音穿透整个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即日起，全国搜捕方士，凡私藏'天书'者——族！"
一阵狂风掠过，卷起地上散落的竹简。秦萱看到其中一片上写着："O3a2c1a-M117——秦王室特异标记"。她悄悄用脚将它碾入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