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勒进皮肉的剧痛中,林秋突然摸到嫁衣内袋里坚硬的异物。那是外婆日记里夹着的铜钥匙,边缘刻着莲花纹样,此刻在她掌心烫得惊人。她奋力将钥匙刺向缠在脖颈的红绸,金线遇血发出滋滋声响,化作黑烟消散。
喜轿里的纸人突然发出尖啸,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血。林秋抓起桃木剑斩断红绸,朝着祠堂后门冲去。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下,后山蜿蜒的石阶上,每隔三步就插着燃烧的引魂灯,灯油是暗红的血色。
循着母亲所说的方向,她在半山腰的竹林里找到块布满青苔的石碑。石敢当上刻着的镇魂符己模糊不清,缝隙里塞着几缕黑发。林秋用桃木剑刮去青苔,符文突然发出金光,照亮石碑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历代林家女子的生辰八字,每个生辰旁都画着滴血的嫁衣。
石碑下埋着个铁盒,打开后是本破旧的族谱。林秋颤抖着翻开,发现自明朝起,林家每代长女都会在十八岁那年失踪,族谱记载均为"嫁入豪门",但婚配对象的名字全是空白。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外婆站在祠堂前,身后站着几个穿长袍的男人,每个人眼中都闪着诡异的红光。
山下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啼,林秋抬头,看见东方泛起鱼肚白。但奇怪的是,本该消散的阴云反而愈发浓重,暗红色的闪电劈中祠堂方向。她握紧族谱和桃木剑往回跑,路过枯井时,井中传来母亲绝望的哭喊:"别回去!他们在等你破戒..."
祖宅的门大开着,堂屋的龙凤烛烧得正旺,只是烛泪变成了黑色。八仙桌上摆着七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每碗面下都压着张黄纸,上面写着林秋的名字。外婆坐在主位,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秋丫头,你终究还是破了规矩。"
林秋这才发现自己的嫁衣不知何时沾满鲜血,裙摆处绣着的并蒂莲正在缓缓蠕动。外婆举起手中的桃木梳,梳齿间缠绕着她的头发:"你以为找到石敢当就能破解?当年我们就是用这法子,困住了那些想逃婚的魂灵。"
后院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七个穿着清朝官服的阴差从浓雾中走出,手中锁链泛着幽蓝的光。外婆站起身,寿衣无风自动:"子时三刻,阴门大开,你娘的魂就要被送去无间地狱。除非..."她举起染血的婚书,"你在这婚书上按下手印,替她受罚。"
林秋后退时撞到供桌,香灰撒在婚书上,竟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都是被困在嫁衣里的冤魂写下的诅咒,其中一行用血写的字迹格外清晰:"唯有血亲断发,方能破此血契。"她突然想起石敢当下铁盒里的黑发,颤抖着抽出桃木剑,割下一绺青丝。
青丝落地的瞬间,整座祖宅开始摇晃。阴差手中的锁链发出刺耳的铮鸣,外婆的身体出现裂痕,露出里面腐烂的白骨。林秋冲向枯井,却见井口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将她拽入漆黑的井中。下坠过程中,她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外婆最后的诅咒:"你逃不掉的,林家的血,永远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