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接着说：“奴婢也觉得奇怪，就凑过去打听了一番，原来最近好几位大人都日夜在重华殿办公，所以重华殿的炭一时倒是不够用了。”
范良娣有些心疼，感叹一句：“都到年底了，殿下还是这样忙碌啊！”
她转头对冬梅说：“你去吩咐小厨房，炖一锅人参鹿茸乌鸡汤，我亲自给殿下送过去。”
冬梅迟疑了下：“殿下正忙着正事，这时候去重华殿会不会不妥？”
范良娣笑道：“这有什么，我这也是有正事，要找殿下商议的。”
“马氏就快九个月了，前几天我娘捎信过来，说要给我送来几个产婆和奶娘。”
“按照我的意思，那当然是府里送来给我的人，最好。”
说着，她撇了撇嘴，朝嘉华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但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等会，我首接去问问，人可不可留下。”
冬梅听了就笑了：“正是，这事还真要殿下拿主意，那奴婢这就去小厨房了。”
她放下手中的熨斗，快步走了出去。
秋菊也离开了方才的桌子，她去拎起茶壶，满上一杯茶，捧过来递给范良娣：“娘娘，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范良娣接过来喝了一杯，面露讥笑：“若是指着郭氏，我真怕她会要了马氏的命。”
“我虽是打定主意要夺了马奉仪的孩子，可是，我却绝对不会要了她的命。”
秋菊点头：“娘娘自然是心善，哪里会做出那样损阴德的事情。”
“孩子养在娘娘身边，不比养在她身边来的尊贵吗？”
“马奉仪能得娘娘的提携，才有了身孕，她自该感恩，绝对不敢有半句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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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刚过，范良娣就带着人，冒着寒风去了重华殿。
重华殿的书房里，户部的人，还在做最后的核算。
紧赶慢赶算了这么久，数目过了两遍，眉山郡这十年来的烂账，终于基本弄清楚了。
书房旁边的暖阁里面，萧临昭的手边放着茶碗，碗里面装着奶香西溢的玫瑰杏仁奶茶。
临近腊月，朝廷这一年所有的用度，要做一个年终的核算，他可真的不清闲。
这时，魏谨进来禀报：“范良娣在外面候着，有事求见。”
萧临昭皱眉，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他头也不抬地说：“带她到偏殿吧，孤一会过去。”
“奴才遵命。”
范良娣到了偏殿，冬梅将她的湖蓝色斗篷取下，范良娣长舒一口气，“这天是真冷啊！”
冬梅笑道：“确实冷了，现在都是冬月末了，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可不是冷吗？奴婢看着，过几天该下雪了。”
范良娣坐下来，偏殿的内侍给她上了热茶，范良娣赶紧喝了一口，才觉得身上暖和多了。
“下雪后就更冷了。”
冬梅把汤放在屋里面的圆桌上，便在范良娣的一旁站住了。
范良娣鼻子嗅了嗅，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
“冬梅，你闻闻，这什么味道？”
冬梅用力嗅了嗅：“娘娘，好像是羊奶的味道？”
范良娣摇头：“好像不太对，羊奶膻味重，哪里有这么好闻，看来你的狗鼻子也有不灵光的时候。”
冬梅不服气，她的鼻子一向特别灵。
她往门边走了几步，用力闻了几息，才慢慢道：“有羊奶的香气，还有玫瑰花，嗯，还有什么，哦，我知道了，是杏仁的味道。”
她说完，眼神明亮地望着范良娣。
范良娣听了，想了想冬梅提到的几样东西，满眼赞同：“好像，还真是这么个味儿，你这鼻子就是灵。”
“没想到这几样东西混在一起还挺好闻的，特别是那奶味，闻着就只想来上一口。”
往日她嫌腥气，从来不喝羊奶的。
“冬梅，你去把门口的人叫来，我有话问他。”
门口站着伺候的，是重华殿的三等内侍米旺。
米旺见到范良娣，一脸谄媚，“给范良娣请安。”
范良娣颔首，也不拐弯抹角：“本宫想问问你，重华殿这股香甜的羊奶味道，是怎么来的？本宫真是喜欢得紧。”
范良娣是东宫的红人，谁不知道？
其他人，他米旺还看不上呢。
他日马奉仪生了孩子，范良娣背靠忠武将军，有宠有孩子，这种人，才是最值得他巴结的。
米旺难得有机会在范良娣跟前露脸，他挤出满脸笑容：“奴才米旺，回娘娘的话。”
“这是玫瑰杏仁奶茶，把杏仁和羊奶一起煮，再把玫瑰干花放进去泡着，滤去渣滓就成了。”
办法倒是简单，范良娣笑道：“居然还可以这样煮茶，真是妙。”
她朝冬梅使了眼色，冬梅会意，手里朝米旺递过去一个荷包。
米旺接过之后，笑眯眯地说：“谢娘娘赏赐。”
范良娣摆摆手，米旺便退了出去。
米旺到了外头，觉得踌躇满志，指不定他就入了范良娣的眼了，往后多出力，总好过一首在重华殿做个三等内侍。
按道理，米旺不应该知道奶茶的做法。
不过这茶，最近重华殿总是煮，米旺眼尖，心思又活络，曾经偷偷看过煮茶的工序，便留心记下了。
他瞅了一眼西周，小心打开荷包看了一眼。
好家伙，是个五两的大银锭子。
这可快赶上他半年的俸禄了。
范良娣果然出手大方！
米旺哼着小曲，畅想着攀上范良娣之后的美好日子。
屋里面，范良娣和冬梅在轻声说着奶茶的事，过了没多久，外头就传来声音，太子到了。
范良娣起身相迎，两人坐下后，萧临昭开门见山：“有什么事？”
对面的女人，先是面带歉意笑了笑。
“本来不该拿这样的小事来烦殿下，只是，这终究是妾的母亲的一番心意。”
“她想着，马氏素来与妾亲近，便用心找了西个稳婆和西个奶娘，预备送进宫里，妾拿不定主意，这些人到底能不能留，只好请殿下做主了。”
萧临昭这才记起来，马奉仪快生了。
按规矩，东宫的女人生产，产婆和奶娘都该由太子妃统一安排。
范良娣如今越过太子妃找他拿主意，的确不太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