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穿过重重山峦,最终抵达长江之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笼罩着江岸,能见度极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的阴冷气息。传说中的鬼城酆都,就在这片迷雾之后。
车子在浓雾边缘停下。前方道路被浓雾封锁,普通车辆根本无法通行。隐约可见雾中废弃的码头轮廓和几艘破旧的小船。
“只能到这里了。”司机沉声道,“浓雾里有很强的干扰,电子设备完全失灵。步行穿过这片‘迷魂雾’,才能到达真正的酆都旧城区入口。”
众人下车。浓雾如同冰冷的湿布包裹着身体,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心烦意乱的窃窃私语感(并非真实声音,而是一种精神干扰)。
“这雾...不对劲!”胡三太奶抽着鼻子,老脸凝重,“不是水汽!像是...死气!还有一股子...烧香混合着尸臭的味儿!比老金沟那邪气还埋汰!”
苏清墨点头:“‘迷魂雾’,酆都外围的自然屏障,也是阴阳交界的混沌区域。跟紧我,精神力集中,别被幻象迷惑。”她手持朱雀剑鞘,赤芒微吐,在浓雾中开辟出一小片相对清晰的区域。
慕容泽兴背着依旧昏睡的柔洁,紧随其后。他体内的玄冥真气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有些活跃,抵消了部分寒意,但也让那股魔念蠢蠢欲动。他努力维持着清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背上的柔洁身上。
谷传智和胡三太奶断后。谷传智的金光咒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距离。
浓雾中,景象扭曲变幻。时而出现影影绰绰、如同送葬队伍般无声行走的虚影;时而听到凄厉的哭嚎或诡异的嬉笑;脚下的路也仿佛在移动,软绵绵如同踩在腐肉上。
“我靠!这什么鬼地方!”谷传智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一片挂满“人皮灯笼”的破败客栈幻象,吓得一哆嗦。
“假的!心魔幻象!守好灵台!”苏清墨冷喝,朱雀剑鞘赤芒一扫,幻象如同泡影般破灭。
突然,趴在慕容泽兴背上的柔洁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呻吟!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眉心被纱布包裹的竖痕爆发出忽明忽暗、不受控制的璀璨金光!金光穿透纱布,在浓雾中异常显眼!
“柔洁?!”慕容泽兴大惊,连忙停下。
“怎么回事?”苏清墨立刻上前查看。
只见柔洁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锁着,小脸扭曲,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她眉心竖痕的金光剧烈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引动周围的浓雾剧烈翻腾!更诡异的是,附近江岸的碎石、腐朽的船木,竟随着她金光的闪烁而轻微地震动、漂浮起来!
“她的灵觉...在暴走!”苏清墨脸色凝重,“酆都的阴阳混沌气息,刺激了她受创后不稳定的灵觉!这样下去,她会彻底失控,也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她当机立断,从随身医疗包中取出一支强效镇静剂,准备注射。
然而,就在这时,浓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苍凉、却又带着诡异韵律的摇橹声!
吱呀...吱呀...
一艘破旧的小木船,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浓雾中驶出,停靠在岸边。船头挂着一盏散发着惨绿光芒的纸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血红色的“渡”字。船尾,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看不清面容的佝偻身影,正慢悠悠地摇着橹。
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
“生人勿近...亡魂引渡...几位客人...可是要渡这迷魂雾?老朽的船...只渡有缘人...也渡...身不由己之人...”
那船夫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斗笠,落在了慕容泽兴背上的柔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