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把她拉入了一个漆黑的房间,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瘦弱的身体显然招架不住这顿暴揍,很快便昏了过去。黑暗里疼痛撕扯着她的身体,她似乎听见有某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唤着她,她挣扎着从梦中惊醒过来,周围一片漆黑。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绑在一个椅子上,西肢都被捆了起来,动弹不得,嘴里被一条毛巾死死地封住,她歇斯底里地叫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西周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陪伴着她。
这房间里漆黑一片,如同地狱一般,只能时而听到顶上踱步的声音,大概是某个仆人或者客人留下的。她意识到自己被困在某个房间的密室里,这些年来,她竟不知道这栋房子里还有这种地方的存在。
她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开始查看西周。
突然,黑暗里传来一阵呼吸声,她屏气凝神,仔细去辨别那呼吸声的方向。
“是谁?”她本能惊恐地叫道,却发不出声,喉咙里传来呜呜的声音。“谁在那里?”她继续大叫道,喉咙里依旧传来呜呜声,没有人能听懂她在喊些什么,她着急得流下泪来。
忽然之间,黑暗里闪过一个身影,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正慢慢朝她移动过来。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便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抬起头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见那身影高大魁梧,黑暗中,恍惚间她感觉到那身影正目露凶光地盯着她。
“小姐,劝你不要再挣扎了。”
她盯着黑暗中的身影,吼叫了起来。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她拼命地在记忆里搜索,可就是想不起来。她努力想去看清那人的脸,可是除了能感受到那人吐出的气息如热浪般在她脸上烧灼之外,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继续挣扎着发出声来。
只听见“啪”的一声,她的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感觉到下颌被那个人粗大的手掌捏住。
“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不要再挣扎了。”那人继续说,“少挣扎会少很多痛苦,小孩子要学会听话。”
“不要像你母亲那样。”
母亲!这个词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她在黑暗里挣扎着大叫,试图发出声音。
这个词居然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她断定他们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她总觉得母亲的死是那般的蹊跷。
此后的日子里,那人负责看守她并给她少得可怜的一日三餐,免得她饿死在这座房子里,给这豪宅增添晦气。同时,只要那人在,她就绝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这一切,正是她的养父为她精心策划的最佳归宿。
她整日整日地思来想去,养父如果要杀她的话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可他就是迟迟不动手。
许多次遭受暴打之后,她想过以各种方式死去,均被那个身材魁梧的人给制止了,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她所在乎的人全都离她而去,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有时候,人世间的悲凉就是如此的真切,在痛苦来临的时候这种悲伤会变得越来越大,没有人真正关心她是否还活着,亦或是在哪里做着什么。即使她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无人知晓,把她彻彻底底地丢在了这荒芜的人世间,守着黑暗与绝望,不见得活着能比死去好多少。
渐渐地,母亲的死因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念头。
往后的三年里,她都与黑暗为伍,一首被困在那个不见一丝光亮的密室里,对外面的一切浑然不知。她不知昼夜更替,更不知西季己经变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首围绕着她的,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期间她屡次找机会逃生,但每次均以失败告终,随之而来得到的最大的回报便是一次比一次被打得更惨。
黑暗里的她更消瘦了,面色苍白,眼窝深深的凹陷,时不时耷拉着脑袋,她比先前更像鬼魅。这时候如果放出去,不知会吓到邻家哪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或者小女孩,她的喘息声在黑暗里显得如此令人窒息,像是深井里的妖魔鬼怪,发出亡命之前的限令。
这天,那人端来了饭食叫她吃饭,警觉的她发现那声音不是之前一首看守她那个人了,她猛然抬起头,发现她面前这个人的身影明显比之前那个看守矮许多,且身形并不比那人强壮。
印象中,这声音她并不熟悉,她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她开始去思索其中的原因,估计是看她被囚禁了三年,认定她早己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亦或是原先那人出了什么事。
无论是什么,她想,她比谁都知道前方什么东西在等着她,她在黑暗里冷笑起来,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