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屏翳崖越近,空气就越寒冷。
她却感觉不到寒意,而是更加兴奋。她真的做到了!
拿到了风雷精粹,可以救蓝岫姐姐的命!
快!再快一点!
蓝晴榨出体内最后一丝灵力,一刻也没有停歇,终于撑到了屏翳崖山门。
当那熟悉的石匾映入眼帘时,强弩之末的她眼前一黑,死死护着骨匣,栽落在地面上。
“晴小姐!”被派在门口守候的族人立刻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起,送往里屋休息。
长老们闻讯纷纷赶来,围在蓝晴床边。
——棉被中的女孩肉眼可见瘦了不少,发丝凌乱,即使陷入昏睡,也紧紧抱着怀里的那个灰色骨匣。
蓝苍梧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打开一丝缝隙。
瞬间,一股滚烫的烟雾窜了出来,隐约有细小的青紫色电弧在跳跃。
长老们先是疑惑,随即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化为近乎膜拜的激动!
“天呐!这,这气息是……”
“风雷精粹!真的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雷暴之蕊,能顶替兽核的神药!”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蓝晴运动量超大,浑身被汗水浸透了一遍,现在停下了,体温流失得厉害。
小辈们赶紧拿来汤婆子给她暖上,又喂了些温热的蜂蜜水。
过了好一会儿,蓝晴才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围在床边的蓝苍梧和几位长老。
“族长爷爷……精粹……”她声音沙哑,挣扎着就要起身。
“别急,孩子。”蓝苍梧又把她塞回被子里,眼中满是慈爱,“在这匣子里呢,完好无损!”
“快…快让蓝岫姐姐吞下!”蓝晴焦急道。
“哎哟,傻孩子,莫急。”蓝苍梧拍拍她的手,解释道:
“这东西蕴含至纯至阳的雷霆之力,霸道无比,不能首接服用。”
“那怎么办?”
“幸好你带回了九冥邪煌鼎,此鼎有熔炼万物、化刚为柔之能。正好用它来炼制这神药!”
旁边一位女长老接口道:“虽然我们己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该准备的药材一首备着,就盼着万一有奇迹呢!”
她快速报出三样东西:“初雪中凝结‘雾凇针’三钱,固本培元的‘金丝糯米’一斗,还有能扩大药力的‘蛾茧’五个。”
事不宜迟,族长亲自操持。
九冥邪煌鼎悠悠开盖。
雾凇针先入鼎,化为氤氲水雾;
金丝糯米随后加入,在地火的温养中,熬煮成粘稠玉液;
最后,驱动灵力将风雷精粹,连同五个蛾茧一同移入鼎中。
鼎身古老的符文次第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过了三个时辰,炼化结束,鼎盖自行开启。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青紫的丹药静静悬浮于鼎中,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蓝苍梧取出丹药,用因兴奋而隐隐颤抖的手,将这枚凝聚了小辈的爱与希望的药丸,喂入昏迷的蓝岫口中。
随着丹药在体内化开,奇迹发生了。
蓝岫原本苍白的脸颊迅速涌上健康的红晕,断断续续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蓝苍梧立刻搭上她的脉搏,惊喜溢于言表:“好了!真的好了!枯萎的经脉正在重塑,淤塞的根基被贯通!”
“虽然兽核无法再生,但性命无忧了。只需再静养几日,等她自然苏醒,定能大好!”
屋内几位长老都长舒一口气,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压在孔雀族心头的大石,终于被蓝晴以不可思议的勇气和毅力搬开了。
几位老族长都留在蓝岫房内照看,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
蓝晴看着姐姐平稳的睡颜,心头巨石落地,她悄悄退出房间,回到了自己那间僻静的竹屋。
——
身体像是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
她只想扑倒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然而,她刚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坐下。
吱呀——
竹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修长慵懒的身影倚在门框上。
蓝晴定睛看去——只见来者身高腿长,灰粉色的狼尾短发搭在宽肩上,狭长的狐狸眼带着玩味的笑意。
银阙!
蓝晴对这个和白璃一伙、会惑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半点好感也无,只有无尽戒备和厌烦。
“出去!”她低喝一声,毫不客气。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指尖出现了自己的本命法器——“尾羽之刃”。
虹羽瞬间化为蓝色短刃,如一道光,朝门口那个碍眼的身影射去!
银阙唇角笑意不变,甚至连身体都纹丝不动,只是极其随意地偏了偏头。
那道致命的蓝芒贴着他的颈侧飞过。
“笃”的一声钉在了门框上,刀柄震颤。
“啧。”他轻轻咂了下嘴,抬步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带上,动作流畅得像回自己家。
“小孔雀,你可真是恩将仇报啊。”
他踱步靠近,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狐族与生俱来的魅惑:“你可别忘了,救你那位蓝岫姐姐,我银阙,也有一份功劳啊。”
“功劳?”蓝晴冷笑,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戒备地盯着他:“有个屁的功劳!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银阙挑眉,他慢悠悠地坐在了蓝晴床边,灵力将那柄插入门框的短刃召来,在手心把玩。
“那九冥邪煌鼎,难道不是我给你的?没有它,你们拿什么炼化风雷精粹?”
他俯身,几乎要贴在蓝晴耳边:“外界可都以为鼎还在我手里,没人知道它在你这小小的屏翳崖。不会有人来抢,是不是安全感满满?”
蓝晴被他那呼出的热气惹得痒极,不愿意落了下风,她咬牙道:
“哼,那真是谢了!不过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我们早就两清了!”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马上,离开屏翳崖!”
她用意念将尾羽之刃收回囊中,又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就去推他结实的胸肌,想把他推出门外。
银阙向后退了几步,顺势抓住了她伸来的手腕。
“两清?呵呵……”他假装落寞地笑了两声,低头转身就要离开。
蓝晴以为他真的要走,紧绷的神经稍松。
就在她力道松懈的瞬间,银阙抓着蓝晴手腕的手猛地往怀里一带,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按在门上,一股灵力化作银光瞬间锁死了门闩!
蓝晴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本就疲惫的身体晃了晃,努力维持平衡,才没倒进他怀里。
身前的男人却还步步紧逼,她往后挪了几步,后腰己经贴在了书桌边缘,退无可退。
银阙一手仍抓着她的两只手腕,牢牢按在桌面上。
另一只手则撑在她的身侧。
高大的身躯形成了一个充满压迫感的囚笼,将她困在了他和冰冷的书桌之间。
蓝晴的心神不争气地乱成一团麻。
竹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月色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
灰色的眼瞳似一块水银,透亮如玻,眼下的小痣如凝固的墨,为清冷的面容增添了惑人的春意。
他低下头,灰粉色的发丝垂落,扫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奇痒。
他开口,嗓音低沉喑哑:
“为什么急着要赶我走?你就这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