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妹妹,你没事吧?”
蓝晴警惕回头,来者拥有一头湖蓝色长发,与之相配的绿色襦裙淡雅知性,是一位孔雀族的前辈。
“妹妹,我是蓝岫,你的觉醒期在即,族长吩咐我,让你速速前往宗祠,有要事商议。”
宗祠位于屏翳崖,路途遥远。
而原主为了和凤君屹在一起,不惜远离族人,借住在凤家的偏门杂院。
书中原主喝了毒汤,身体绵软行动不便,自然是没回宗祠。
蓝晴心想:刚才还在愁怎么逃脱这龙潭虎穴,逆转剧情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她对蓝岫道:“我去收拾一下行李,马上和你一起回去,你帮我看着点门口,别被凤家的人看见了。”
蓝岫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蓝晴对凤家少主爱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自己都做好了不能带人回去交差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居然打算卷铺盖走人了?
想归想,蓝岫还是小心地走到回廊望风。
孔雀一族如今子嗣凋零,蓝晴灵根极好,是个不世出的人才,族长交代过自己,定要护她周全。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蓝晴就背着一个麻布袋走了出来。
知道原主不受待见,没想到家当都这么少,三件练功服,六本符书,剩下的全是房间自带的家具。
“凤君屹给的这么少,原主还爱的死去活来,这世界真癫!”蓝晴嘀咕着。
蓝岫走上前来,说道:“妹妹,前面并没有凤家守卫,我们从荒废的西院上空飞出去即可。”
“啥?飞出去?”蓝晴眼睛和嘴巴都睁得大大的。
“不然呢,我们是孔雀啊。”
完了,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学过飞呢,不会可怎么办?
眼看着蓝岫己经展出湖蓝色羽翼飞至半空,蓝晴也尝试着把感官集中到背上,使出吃奶的劲。
翅膀的影子没见着,眉心蓝色的纹路却再次隐隐浮现。
蓝晴顿觉印记处滚烫,方才被灼烧的胃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强撑着后退半步:“蓝岫姐,我的翅膀还没……”
回廊尽头,羽衣侍卫正往西边巡逻过来。
“来不及了。”蓝岫忽然变掌为爪,扣住蓝晴的手腕,绿色裙摆翻涌,猛地振翅冲天。
蓝晴惊呼着被带离地面,看见下方青砖如棋盘般迅速缩小。
她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却感到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一对半透明的羽翅正从脊椎处破体而出。
她回头看见自己的羽翼逐渐凝实,每根翎羽末端都浮现出深紫色的眼状纹路。
蓝晴试着控制羽翼,她居然迅速适应了展翅的频率,与蓝岫并肩划破云层,如箭矢般穿梭而去。
——
凤家暖阁。一只受伤的狸猫躺在榻上,他的腰间受了箭伤,还在汩汩流着鲜血。
屏风后面,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正在煎药。
狸猫本还在警惕地环视西周,在看到少女背影的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
随着最后一味药的加入,苦涩的味道冲上屋顶,少女哼着歌,唇角微微勾起。
她将褐色的药汁倒入碗中,转身来到狸猫少年的榻前。
“你别害怕,我叫白璃,是一位医者。有人在废土辐射区与绿洲的边界发现了你,就送到了我这边。”
“放心,我是来救你的。”
白璃用手帕为少年拂去了额角的汗珠,狸猫绿色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粉红。
“这是麻药,你喝下之后我马上为你处理伤口。”
少年毫不犹豫地端起碗一饮而尽,随即倒在榻上,失去了知觉。
这时,屋外风起,暖阁内烛火跳动明灭,凤君屹裹着寒风进了阁内。
巨型的鎏金翅膀忽地变小,收进他的肩胛之中。
白璃有些不满的蹙了蹙眉,但还是点燃火折子,耐心将刚被吹灭的蜡烛逐一点燃。
她水灵灵的眸子望向凤君屹,嗔怪道:
“君屹哥哥,这是我的工作室,我还有病人要照顾呢,你不能随意进来。”
凤君屹宠溺地揉揉白璃浅粉色的狐耳,说:“这可是凤家的地盘,我都不能随便进出,那还有谁可以?”
“你说过,这是送给我行医方便的,不然我才不会住在这里呢。和以前一样游历天下,一路行医才自在。”
凤君屹见小狐狸要炸毛,赶紧安慰道:
“阿璃,莫要生气嘛,你和蓝晴那个草包才不一样,能请你这位神医来凤家小住,也是造福了这片居民呢。”
见白璃巴掌小脸上总算露出娇笑,凤君屹又变戏法似的从袖管处掏出一根羽毛。
离开主人后,尾羽褪去虹色,略有些暗淡。
“君屹哥哥,这羽毛……”
粉色狐耳尖微颤,“我怎么闻到了孔雀族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点你的涅槃火力。”
凤君屹把玩着尾羽,说道:“蓝晴主动献上的。怎么?阿璃吃醋了?”
凤君屹将刚才在蓝晴那发生的一切向白璃复述了一遍。
“我是在担心你!”
白璃伸手拿过羽毛,顺势倒进凤君屹怀中,两条尾紧紧缠上男人劲瘦的腰身。
“尾羽铸刀我倒是听说过,只是这孔雀毒素到现在都无人能解,你还要小心才是啊。”
正当二人你侬我侬时,暖阁忽然暗下来。
血镜接触到尾羽,似有灵性般泛起涟漪,映出蓝晴随蓝岫飞离凤栖山的画面。
白璃瞳孔骤缩,推开凤君屹为非作歹的手:“她要去哪里?这方向,难道是孔雀族老巢!”
想到自己失态,又赶紧捏着帕子,装作担心蓝晴:“姐姐马上就要觉醒,如果出了什么差错……”
“慌什么。”凤君屹轻抚她后颈,赤红羽睫拂过她耳尖,“凤栖山下的镜湖,不是住着那位镇守了百年结界的青鸾大人么?”
“只要对结界稍动手脚,就能让蓝晴吃不了兜着走。”
这正中白璃下怀,可她还是皱起眉头,嗔怪道:“君屹哥哥,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阿璃,不光是你需要她,下个月的执政官选举,她也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会让任何人打乱我凤家的筹谋。”
——
凤栖山脚下。蓝晴跌坐在芦苇丛中,后背羽翼正渗出殷红血珠。
蓝岫焦急地翻找药瓶:“都怪我飞得太急,你刚觉醒的翅骨根本受不住罡风...”
“等等!”蓝晴突然按住她的手,“山上有东西。”
腐叶堆传来脆响,一只兽形黑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迅速爬行过来。
“是废土区的辐射生物!”蓝岫拔出羽刃,将这只嘶叫的变异兽头砍下,“怎么会出现在绿洲?”
兽头与身分离的刹那,瞬间变成一缕黑烟消散。“还好只是一只,我还可以解决,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未落,整座山崖剧烈震颤起来。
忽然,阴云散开,冷白的月光乍泄,照见满山扭曲的兽行生物,浓重的血腥与腐朽味窜入鼻腔。
恐惧和恶心让蓝晴控制不住反胃。蓝晴指甲深深扣进手心:“不是吧,刚穿书就要死了吗?”
然而,它们却未再上前一步,而是以朝圣般的姿势向着月光匍匐战栗。
这时,一道青影破空而至,裹挟着冰雪的剑气将一排变异兽劈得粉碎。
蓝晴被气浪掀翻在地,抬眼望去,惨白的苍穹下,青衣男子踏着兽物消散的大片黑烟翩然而至。
他垂落的银发间缀着冰霜,左面覆着刻满符文的面具,露出的右眼却是通透的琉璃色。
“擅闯结界者,死。”
男子忽然朝她们的方向抬起滴血的剑锋。
随着清冷嗓音响起,她闻到铁锈味里混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冷香。
蓝晴本能地凝聚内力想要接招,却发现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
凛冽风雪吹过的瞬间,她们身后伪装成巨树的辐射母体发出惨叫,根须瞬间化为灰烬。
“是青鸾大人!”蓝岫慌忙拉着蓝晴行跪拜礼。
“晚辈奉族长之命,带族人回宗祠,不知您在此歇息,叨扰了……”
剑光擦着蓝晴的耳际掠过,削断几缕发丝。
青鸾剑尖挑起她下巴,琉璃瞳中倒映出她眉心跳动的蓝光。
“孔雀血脉?”
突然他神色微变,抽剑后退半步。
蓝晴这才发现,随着自己呼吸急促,那股冷香竟越来越浓郁,而青鸾耳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哼,一个没了兽核的废人,一个还未觉醒的小孩。谅你们也没有能力挑起这兽潮。”
“青鸾与孔雀本是同源,你们走吧,不要说见过我。”
少倾,那抹苍色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她们不知道的是,平静的镜湖下,有一根冰凌裂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