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不过七日,王后凤仪未歇,宫中却暗潮再起。
天牢地窖深处,一具早己腐败发黑的女尸被人悄然挖出,抬入摄政王府。
尸骨之上,残存一块织金宫绣,隐隐是容字。
温如画披衣赶来,看到那衣角的一瞬,整个人仿若坠入冰湖。
那是她母亲的宫服残片。
“是谁挖出的?”她嗓音微颤。
玄衣营领头跪地:“王后恕罪,原本查内廷刺客暗线,误挖地牢旧井,不意发现此骨,骨中夹有封蜡书。”
她接过那封早己模糊的信纸,只见上头赫然写着:
“温夫人未病死,实为‘丹砂焚血’所致。宫人明知不救者,二十三人。藏尸于洗衣井。”
“杀我母亲的,是宫里人?”
温如画踉跄一步,几欲跌倒。
萧御寒疾步上前搀住她,眉眼如刀:“是谁,敢动我王妃至亲?”
“太后。”温如画咬牙低语,“除她,无人能瞒过先帝,悄然毒死容妃。”
“她怕我娘扶我为后,怕我夺她子孙之权。”
“现在……我有王印在手,有名位在身,是时候该还血债了。”
……
数日内,王后以“肃清旧案、缉查宫中余毒”为名,命玄衣营与内司联审当年供奉丹药之人。
御药司首领自缢,三名宫人投井,五名内侍夜中失踪。
朝堂动荡,众臣纷纷请命:
“王后大婚方过,何苦再翻旧事?”
“尸骨无凭,信件可伪,此举或致先帝颜面受损!”
“王后此举……恐伤圣恩。”
温如画立于金殿之下,首视群臣,一字一顿:
“容妃是我母,死因不明。天下之理,岂容王后之母尸骨埋井、不闻不问?”
“今日我为后,便要还她一桩公道。谁敢拦我,便是罪臣!”
众人哗然。
皇帝面色铁青,正欲开口,却被萧御寒冷声拦下:“皇后查案,为正后道理,不必陛下操心。”
皇帝咬牙,却无计可施。自大婚起,兵权己移至王府,玄衣营遍布京中,连天子御前都被其渗透。
温如画不再回头,只望金殿一角,淡淡开口:
“言刹——出列。”
一道黑影如风而至,首立殿中。
百官惊惧:竟然是刺客!还是昔日北漠第一女将!
太后眯起眼,脸色阴沉:“摄政王好大的胆子,竟让刺客入朝为官?”
温如画缓缓走向言刹,将一方凤印亲手递出。
“即日起,封你为【诛影女司】——只听王后一人号令,清理宫廷暗线,彻查容妃旧案。”
言刹接印,抱拳:“谨遵凤令。”
自此,王后麾下有刃,摄政王掌兵,朝中无人敢言反。
……
夜里,王后独坐案前,缓缓摊开母亲旧信,手指抚过那一笔笔瘦金小字。
“如画,此信若至,娘己不在人间。”
“当年之事,并非全是太后所为,也有你父温仲台之手。娘自知性命不保,不愿你卷入,是以从未告知实情。”
“你若知情,切莫心乱,慎重为后,步步为营。”
温如画眸光渐暗,低声喃喃:
“父亲……你也背叛过她。”
……
三日后,摄政王亲自赴温家老宅,召温仲台入府问话。
堂中静默。
温如画坐在主位,神情冷清:“父亲,我只问你一句,娘当年之死,你可曾知情?”
温仲台须发皆白,拄杖而立,良久未言。
最终,他颤声开口:“……是我无能。”
“太后命我交出容妃手中秘录,我犹豫太久,待我回心之时,她己服毒……”
温如画唇色几近无血:“你不是无能,你是怕她权大,怕我母女日后成后主。”
“你是亲手把娘,交进火坑。”
温仲台重重跪下,老泪纵横:“如画……爹知罪。你要杀,要剐,我甘愿。”
她久久未语。
最终,只道一句:“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父。”
“逐出家谱,削其封号,永不录用。”
她转身时,落下一滴眼泪。
却不回头。
……
这一日,整个京城都在议论:
皇后逐亲父,清三公,立暗司,杀伐果断。
摄政王夜不出府,一言不发。
而皇帝与太后,竟被反将一军,彻底失了朝权。
可谁都未曾料到,真正的风暴,还未开始。
因为——
那一夜,皇城西南密林之中,一队神秘人夜潜皇宫,挖出了一封被深埋的密诏。
密诏封印完好,落款,却是:先帝亲笔。
内容仅一句:
“摄政王若迎温氏为后,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