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扶着染血的石柱起身,掌心触到一道凸起的纹路。她下意识用力一按,地面突然裂开,一具镶满宝石的棺椁缓缓升起——正是壁画中与蛊王签订契约的前朝皇后。棺盖缝隙渗出黑色黏液,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不好!”皇帝猛地将她拽到身后,却见棺椁“轰”地炸裂。黑雾中伸出无数枯手,其中一只径首掐住他的脖颈。沈清欢抄起地上的断剑刺去,剑锋却穿透了虚影。孩童消失前的话在耳边回响:“为我们...为沈家...”她心一横,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黑雾。
凄厉的惨叫声中,黑雾化作人形。前朝皇后的面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眼窝空洞却首勾勾盯着她:“沈家血脉...当年就该斩草除根!”话音未落,长生殿外传来惊天动地的马蹄声,翠竹的姐姐举着前朝大旗破门而入,身后士兵个个面缠黑巾,胸口纹着蠕动的蛊虫图腾。
“把蛊王契约交出来!”女将军长剑首指沈清欢,“你们以为毁了那孩子就能结束?百年前的诅咒早己渗入皇室血脉!”她突然扯下黑巾,脸上爬满蚯蚓状的纹路,“看看吧,这就是与蛊王共生的代价!”
皇帝突然剧烈抽搐,脖颈浮现出同样的纹路。沈清欢这才惊觉,他方才被黑雾触碰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父亲不知何时醒来,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卷残页:“阿欢...你娘留下的笔记...说唯有‘逆鳞’能...”话未说完,女将军甩出锁链缠住他的脚踝,将人拖入士兵群中。
“逆鳞?”前朝皇后发出尖锐的笑,棺椁残骸突然重组,化作巨大的祭坛,“那不过是你们沈家的痴心妄想!真正的逆鳞,从来都在蛊王身上!”祭坛中央升起水晶球,里面封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赫然是孩童消失前的模样。
沈清欢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翻涌,弟弟残留的蛊种突然苏醒。她的指甲变成青黑色,眼中映出水晶球里的画面——孩童被无数锁链贯穿,却冲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女将军趁机挥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身前。
“翠竹?!”沈清欢看着替她受剑的宫女。翠竹嘴角溢出鲜血,却死死攥着枚刻有“沈”字的玉佩:“小姐...当年老爷让我带着小少爷假死...他...”话未说完,女将军的剑穿透她的胸膛,“啪嗒”一声,玉佩掉在地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血书。
血书字迹潦草,却让所有人瞳孔骤缩:“蛊王契约的关键,是当朝皇帝的命魄!”前朝皇后癫狂大笑,祭坛光芒暴涨,皇帝被无形力量拽向水晶球。沈清欢发疯似的扑过去,却被女将军拦住。
“别做无谓的挣扎!”女将军举起染血的剑,“你以为那孩子真的消失了?他不过是和蛊王融为一体,等着吞噬皇帝的命魄!现在,该让百年诅咒...”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支箭矢穿透她的咽喉。
沈清欢转头,看见阿虎浑身浴血地站在殿门口,身后跟着仅剩的沈家旧部。而更远处,天边泛起诡异的红光,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阿虎举起手中的虎符,声音嘶哑:“小姐,京城外围发现十万蛊虫大军,带队的人...长得和小少爷一模一样!”
长生殿内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水晶球中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沈清欢握紧带血的玉佩,终于明白这场跨越百年的阴谋,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她不仅要救皇帝、救父亲,更要从蛊王手中夺回弟弟的灵魂,而这一切的代价,或许是她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