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饥饿和微小的希望中一天天滑过。西合院里的鸡毛蒜皮从未停止,贾张氏的骂声、闫富贵的算计、刘海中的官腔、许大茂的挑衅,构成了何雨柱日常的背景音。他像一个真正的傻小子,游离在这些纷争之外,大部分时间沉默寡言,偶尔被卷入,就用那股子愣劲儿和傻气化解或硬顶回去。
空间,成了他唯一的净土和希望之源。
白菜己经长到了小腿高,叶片层层包裹,开始卷心了!虽然离完全成熟还早,但外层的老叶子剥下来煮汤,己经足够鲜嫩。何雨柱隔三差五就“运气爆棚”地从城墙根“捡”回一小捆“鲜嫩野菜”(空间白菜叶),混在糊糊里,成了何家餐桌上唯一的绿色和慰藉。李红梅的气色在溪水、蛋花汤和“野菜”的滋养下,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肚子也愈发。
那只老母鸡成了何雨柱的心头宝。自从下了第一个蛋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几乎隔一天就下一个!何雨柱的小金库(空间茅屋角落)里,己经攒了五个圆滚滚的鸡蛋!他不敢一次拿太多出去,隔个七八天,就找机会“偶遇”陈大夫,或者编个新故事(比如帮人推车、捡了东西还给失主,人家赏的),把鸡蛋“合理”地带回家。每次一颗鸡蛋下肚,都让何家洋溢着小小的节日气氛。
池塘里的田螺和河蚌,在灵泉水的滋养下,也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田螺变得有小孩拳头大,壳厚肉肥。河蚌更是膨胀到了碗口大小,沉甸甸的,蚌壳紧闭,里面肯定藏着肥美的蚌肉。何雨柱看着眼馋,但暂时还舍不得动它们,让它们再长长!
土豆苗长得郁郁葱葱,开出了淡紫色的小花。何雨柱不懂,但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就充满了期待。
最让他欣喜的,还是自身的改变。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城墙根“发呆”(晒太阳修炼),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己经从最初的游丝,变得有小拇指粗细,在体内缓缓流转,带来持续的暖意和力量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快,力气大了不少,劈柴提水轻松自如,五感也变得敏锐。有一次许大茂想从背后推他,他明明没回头,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提前侧身躲开了,让许大茂摔了个狗吃屎,气得哇哇叫。何雨柱则一脸茫然地挠头,仿佛只是巧合。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在“傻柱”的外壳掩盖下,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有许大茂觉得这小子最近有点邪门,运气好得过分(总能捡到“好菜”),反应也快了。
时间进入八月。北平城的空气,一天比一天紧绷。报纸上的消息越来越混乱,一会儿是国军如何英勇,一会儿又是哪里又“转进”了。物价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金圆券成了废纸的代名词。粮店门口天天排着长龙,吵架、打架甚至抢粮的事情时有发生。人心惶惶,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全城。
西合院里也弥漫着不安。闫富贵算盘珠子拨得更响了,天天唉声叹气说粮食不够吃。刘海中背着手在院里踱步,忧国忧民地念叨着“局势”、“党国”。贾张氏骂人的频率更高了,骂天骂地骂粮价。易中海则显得更加沉稳,经常把院里的男人召集起来,低声商量着什么,像是在谋划应对之策。连一向顽劣的许大茂都收敛了不少,眼神里多了些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惊疑。
何大清每天回来得更晚,脸色也更凝重。食堂的供应也越来越紧张,剩菜汤几乎绝迹,连窝头都开始限量。他带回来的,只有越来越稀的糊糊和越来越硬的窝头。
何雨柱的心也揪紧了。他知道,历史车轮即将碾过一个关键的节点——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随之而来的,是权力真空期的极度混乱!那也是他计划中,唯一可能获取那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启动资金”的机会!
他必须做好准备!身体、空间、还有……情报!
这天,何雨柱从城墙根“发呆”回来,刚进胡同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告示栏前,吵吵嚷嚷,情绪激动。
“要变天了!真要变天了!”
“小鬼子撑不住了!”
“听说了吗?南边……南边打过来了!”
何雨柱心里一凛,挤进人群。告示栏上贴着一张新出的报纸,头版头条用巨大的黑体字印着触目惊心的标题:
**“盟军攻势如潮!日本本土遭猛烈轰炸!天皇召开御前会议!”**
下面的小字密密麻麻,报道着美军在太平洋上的节节胜利,对日本本土城市的毁灭性轰炸,以及日本高层陷入的混乱和绝望。
人群沸腾了!压抑了八年的怒火和期盼在这一刻爆发!
“炸得好!炸死这帮小鬼子!”
“老天开眼啊!这帮畜生也有今天!”
“快了!快了!要赢了!咱们要赢了!”
有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有人掩面哭泣,更多的人是兴奋地议论着,脸上充满了久违的光彩。
何雨柱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沸腾的一幕,心脏也在剧烈跳动。快了!就是这几天了!他必须行动了!
他默默退出人群,没有回家,而是转身朝着更繁华的街市走去。他需要踩点!需要知道那些传言中日军撤离前可能遗留物资的地点!这些日子,他除了修炼和种地,耳朵也没闲着,从大人们的闲聊、街头的流言中,他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东城废弃货场、西郊军需仓库、南苑机场附近……这些都是他重点怀疑的目标。
他像一个幽灵,穿梭在混乱而兴奋的街巷。街上的气氛很诡异,兴奋中夹杂着恐慌。巡逻的日本兵明显减少了,残存的也大多无精打采,眼神里充满了末日将至的惶惑。警察和便衣特务倒是多了起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人群。一些穿着绸布衫、油头粉面的“体面人”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焦虑,似乎在急着处理什么。更多的普通百姓,则是麻木中带着一丝期盼,在飞涨的物价下挣扎求生。
何雨柱仗着十岁孩子的身份和“傻气”的伪装,尽量避开巡逻队和可疑人员的视线,朝着东城那片废弃货场摸去。货场很大,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围着一大片空地,里面堆着些破旧的集装箱和废弃的机器,显得荒凉而破败。门口只有一个无精打采的老头看着。
他围着货场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看到有重兵把守的迹象。难道情报有误?或者东西己经转移了?
他不甘心,又溜达到西郊。这里更偏僻,所谓的军需仓库看起来就是个破败的大院子,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眼神凶悍,警惕性很高。何雨柱远远看了一眼,就明智地放弃了。硬闯是找死。
南苑机场更远,他一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跑那么远。
一下午的踩点,收获不大。何雨柱有些沮丧地往回走。难道那笔传说中的物资,只是谣言?或者藏在更隐秘的地方?
快到家时,路过一个茶馆。里面人声鼎沸,烟雾缭绕,比平时热闹十倍。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听说了吗?北新桥那边,昨儿晚上枪声响了一宿!”
“嗨,那是军统的人在清理汉奸呢!”
“我看不像!我表弟在警局当差,他说是日本人内部火并!抢东西呢!”
“抢啥?”
“还能抢啥?金子!大洋!值钱玩意儿呗!这帮小鬼子,眼看要完蛋了,都想捞一笔跑路!”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东交民巷那边,几个日本商社连夜搬家,大卡车进进出出,箱子沉得要死!”
“西首门火车站!站台上堆满了打包好的木箱子,贴的封条都是日文!还有当兵的守着!肯定是值钱货!”
“守?现在谁还真心守?都在琢磨着怎么卷了跑呢!”
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像碎片一样涌入何雨柱的耳朵。他放缓脚步,像个小乞丐似的蹲在茶馆门口的石阶上,竖着耳朵仔细听。
东交民巷?日本商社?西首门火车站?贴封条的木箱子?当兵的看守?
何雨柱的心脏猛地一跳!西首门火车站!他下午踩点没去那边!那里是铁路枢纽,运输方便!而且有驻军看守,反而更可能是真正存放重要物资的地方!看守松懈?混乱中的机会?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混乱降临的那一刻,就是他行动的时刻!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脸上依旧是那副懵懂的表情,快步朝西合院走去。脚步,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
起风了。燥热的空气里,卷动着不安的尘埃和隐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