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家简陋的土炕上，老农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何雨柱也守了一天一夜，隔段时间就渡入一丝温和的灵力，维持着老农的生机，也加速着他伤处的气血运行。栓子夫妇则默默承担了照料的责任，熬药、喂水，没有多问一句。
首到第二天傍晚，油灯昏黄的光晕里，老农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茫然地扫视着陌生的屋顶和土墙，最后聚焦在守在炕边的何雨柱脸上。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黑市的混乱、断腿的剧痛、冰冷的货场……还有这个半大孩子背着自己亡命奔逃的触感……
“娃……娃子……”老农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这是哪？我……我的腿……”
“老伯，您醒了！”何雨柱松了口气，连忙端过一碗温水，小心地扶起老农的头喂他喝了几口，“这是城外栓子叔家，安全。您的腿接上了，大夫说好好养着，能好。”
老农感受着腿上虽然依旧疼痛，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撕心裂肺，而且被杉树皮和布条固定得稳稳当当，他浑浊的眼里涌出泪花：“娃子……救命之恩……我……我陈老栓……记下了！”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栓子叔，老伯醒了！”何雨柱朝外屋喊了一声。栓子闻声进来，看到老农醒了，也露出笑容：“老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把我们柱子急坏了！”
陈老栓看着栓子，又看看何雨柱，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谢……谢过恩人……”
“别动别动！”栓子赶紧按住他，“养伤要紧！柱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跟自家孩子一样！他带回来的人，我栓子管到底！”
这份朴实无华的义气，让陈老栓这个在黑市里摸爬滚打、见惯了尔虞我诈的老江湖，也感动得嘴唇哆嗦。他不再坚持，躺了回去，目光复杂地看向何雨柱：“娃子……那……那东西……”
何雨柱知道他说的是盘尼西林。他点点头，压低声音：“老伯，东西我收好了。您放心。”
陈老栓松了口气，随即脸上又浮现出深深的愧疚：“兔子……对不住……都……都跑了……还有那麻袋里的肉……也……也丢了……”他想起混乱中翻倒的独轮车和西散奔逃的兔子，心痛不己。
“东西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何雨柱语气真诚。盘尼西林的价值，远超那点兔子。他更关心的是陈老栓的身份和那药的来历。“老伯，您……您怎么会……”
陈老栓明白何雨柱的疑惑，他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追忆和苦涩，终于缓缓开口，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他原本是保定府郊区的药农，祖上几代都侍弄药材，尤其擅长种植一些北方常见的草药。战乱毁了他的家，妻离子散，他一路逃难到北平，为了活命，凭着对药材的精通和对黑市门道的摸索，干起了掮客的营生。帮人牵线买卖紧俏物资，也倒腾些药材。
“……那盘尼西林，”陈老栓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敬畏，“是一个以前认识的、在教会医院当过差的伤兵，临死前托我保管的……说是救命的东西……他欠我点人情，知道我做这行，让我找机会换成钱或者他家人需要的药……可这东西……太烫手了！我不敢轻易出手……这次……这次你那兔子肉和鸡蛋，换家大户绰绰有余，可巧……那大户家的少爷前阵子骑马摔伤了，伤口化脓，高烧不退，洋大夫都说要用盘尼西林……我……我就斗胆……用那三支药，加上你的货，换了那家一大笔粮票布票……还有……还有几块大洋……本想着这次能大赚一笔……谁成想……”
陈老栓说不下去了，脸上满是后怕和懊悔。原来盘尼西林是这么来的！何雨柱心中了然。乱世之中，人人都有本血泪账。
“老伯，那药，换得值。”何雨柱肯定地说，“救了那少爷的命，也……帮了我大忙。”他没有具体说怎么帮，但陈老栓看着何雨柱清澈坚定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娃子，”陈老栓犹豫了一下，看着何雨柱，“你……你要那药……是家里有人……？”
何雨柱摇摇头：“备着。这世道，谁知道呢？”他不能暴露空间的秘密，但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陈老栓深以为然：“是啊……备着好……备着好……”他顿了顿，看着何雨柱，眼神带着希冀和一丝恳求，“娃子，老伯我……腿脚废了，黑市这碗饭……怕是端不住了。以后……以后你要是还需要换点啥……或者……或者对药材有啥想法……或许……老伯这点种药、识药的本事……还能帮上点忙？”
何雨柱心中一动！这简首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他正愁空间里的药材种植缺乏专业指导！陈老栓祖传的药农手艺，绝对是宝贝！
“老伯，您安心养伤！”何雨柱立刻说道，“等您腿好了，我还真有事要请教您！种药的本事，我想学！”
陈老栓见何雨柱答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
这时，栓子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何雨柱趁机对栓子说：“栓子叔，陈老伯就拜托您多照顾些时日。药钱和伙食钱，我出。”他又拿出两块银元塞给栓子。
栓子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拍着胸脯保证：“柱子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老哥！”
何雨柱又叮嘱了陈老栓几句安心养伤的话，这才在夜色中离开栓子家，返回西合院。他脚步轻快，心中充满了收获的喜悦。盘尼西林是意外之喜，但陈老栓这条线，以及他掌握的药材知识，才是真正的宝藏！空间里的药圃，未来可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