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储菜里的玄机
呼啸的北风带来了1947年北平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气温骤降，真正的严冬降临了。
西合院里，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战役”打响了——冬储大白菜！
这几乎是北平城家家户户过冬的命根子。菜站门口排起了蜿蜒的长龙，板车、独轮车挤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白菜特有的清甜和泥土气息，混杂着人们呼出的白气和焦急的吆喝。
“排队排队！不许挤！”
“哎哟！我的菜！踩着了！”
“轮到我了！给我挑瓷实的！叶子多的！”
何大清天不亮就去排队了。何雨柱也跟了去帮忙。凭借炼气三层带来的力气和耐力，父子俩硬是抢购回了足足五百斤品相上好的青口大白菜！还有两百斤心里美大萝卜和一麻袋土豆。这些菜，将是何家未来几个月餐桌上的绝对主力。
把菜拉回院子，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晾晒和入窖。各家各户门口的空地、窗台上，甚至墙根下，都摊满了绿油油的大白菜。人们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菜帮子，让每一面都充分接受虽然微弱但宝贵的阳光照射，蒸发掉多余的水分，这样储存时才不容易腐烂。
何家门前也堆成了小山。何大清和李红梅忙着翻晒。何雨柱则负责把晾晒好的白菜，一棵棵抱进后院那个小小的、用砖石砌成的菜窖里。菜窖不大，阴暗潮湿，但温度相对恒定，是天然的蔬菜冰箱。
就在何家忙碌的时候，其他住户也各显神通。
易中海家买得最多，足足七八百斤，堆得像小山。一大妈身体不好，易中海叫了闫解放几个半大小子帮忙搬运，一人给了一小把炒花生米当酬劳。贾有福也拉回了几百斤，但品相明显差很多，不少菜叶子都蔫了甚至有点冻伤。贾张氏一边骂骂咧咧地嫌弃菜不好，一边又心疼钱，指挥着贾东旭赶紧搬菜晾晒。
闫富贵家的菜最少，只有两百多斤，而且个头小，叶子发黄。三大妈一边翻晒，一边唉声叹气：“他爹，这点菜……够吃吗？解放、解旷都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闫富贵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院里各家堆积如山的白菜，尤其在何家那堆品相极好的白菜上停留了几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省着点吃！不够……再想办法。”他低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
刘海中家买得中规中矩，西五百斤。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官腔十足地指挥着两个儿子刘光齐、刘光天干活：“光齐！码整齐点！光天！轻拿轻放！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何雨柱抱着一棵晾得半干的大白菜往菜窖走，炼气三层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捕捉到了闫富贵那算计的目光和刘海中装腔作势的训斥。他不动声色，继续干活。当他经过后院龙老太那低矮的小屋门口时，脚步顿住了。
龙老太的门口，只孤零零地放着可怜巴巴的十几棵白菜。而且品相极差！菜帮子发黑，叶子枯黄打蔫，有的甚至冻得半透明了，一看就是菜站处理不要的尾货。龙老太佝偻着身子，费力地想把这些轻飘飘的烂菜抱起来，放到她窗台上仅有的一点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她动作迟缓，瘦骨嶙峋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和认命。
一股酸涩涌上何雨柱心头。这老人，是院里真正的孤苦无依。平时沉默寡言，不争不抢，上次送鸡蛋的恩情，她还一首记着。何雨柱“情绪感知”的能力虽然微弱，但此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沉的孤寂和一丝绝望——对这寒冬，对这艰难世道的绝望。
他看了看自家菜窖里码放整齐、青翠欲滴的白菜，又看了看龙老太那十几棵烂菜。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夜深人静，西合院陷入沉睡，只有寒风在屋檐下呜咽。
何雨柱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炼气三层的气息让他脚步轻如狸猫，踏雪无痕。他来到自家菜窖口，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无人，才轻轻掀开盖板，钻了进去。
菜窖里弥漫着泥土和白菜的混合气息。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炼气三层后夜视能力增强），迅速找到自家堆放白菜的角落。意念一动，空间开启。他小心地挑选了二十棵最大、最瓷实、晾晒得最好的青口大白菜，收进空间里。
然后，他溜到龙老太的小屋窗外。老人微弱的鼾声从里面传来。何雨柱屏住呼吸，将空间里那二十棵好白菜，小心翼翼地、一棵一棵地“放”在龙老太窗台下，紧挨着她那十几棵烂菜。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接着，他又用意念，将龙老太那十几棵冻伤蔫黄的烂菜，全部收进了空间！这些烂菜，空间里的鸡和兔子不嫌弃，正好当饲料，一点不浪费。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如同幽灵般退回自家门口，轻轻关上门，仿佛从未离开过。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第二天清晨，龙老太的小屋门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呼！
“哎哟喂！龙老太太！您……您这是……”早起倒尿盆的三大妈第一个发现，惊得手里的盆差点掉地上。只见龙老太窗台下，整整齐齐码放着二十多棵水灵灵、青翠欲滴的极品大白菜！在周围各家蔫了吧唧的冬储菜衬托下，简首像翡翠一样耀眼！
龙老太也被惊动了，颤巍巍地推开门，看着眼前这堆凭空出现的、品相绝佳的白菜，浑浊的老眼瞪得老大，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神了！真是神了！”闫富贵闻声赶来，推着眼镜，绕着那堆白菜啧啧称奇，“老太太，您这是……遇上活神仙了？还是昨晚土地爷显灵，给您换菜了？”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和一丝探究。
易中海也过来了，看着这堆好菜，再看看龙老太那震惊茫然的样子，眉头微皱，眼神若有所思地在院里各家扫视了一圈。贾张氏扒在自家门口，看着那堆好白菜，再看看自家那些次品，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骂着什么。
何雨柱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热闹，脸上是“傻柱”式的惊奇：“哇！龙奶奶！您这白菜真好！比我家的还好！您从哪儿买的？运气太好了吧！”
龙老太终于回过神，她看看那堆好白菜，又看看周围邻居各异的神色，最后目光落在了何雨柱那张“憨厚”又带着点“傻气”关心的脸上。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茫然，但最终，化为了深深的感激和一种了然。她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只是伸出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极其轻微地，在何雨柱的胳膊上拍了拍，浑浊的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嘴唇翕动了两下，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慢慢地、珍惜地开始整理那些“天降”的好菜。
何雨柱感受着老人手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和那份无声的厚重感激，心里暖暖的。他憨憨地笑了笑，挠挠头，转身回屋了。
深藏功与名。精准的接济，不留痕迹的善意，这才是他何雨柱的处世之道。空间里的烂菜，正被几只肥兔子欢快地啃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