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昭被安排至偏房休息。
晨光微曦,林昭推开偏房的门,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门口堆满了碎纸、菜叶,甚至还有人泼了一地粪水,整个门槛都被染得污秽不堪。
他站在门前,低头看着这满地狼藉,神色未变,只是一双眸子逐渐沉了下来。
管家冷眼旁观,语气不咸不淡:“林先生,这里是客房,您将就一下吧。”
林昭缓缓抬眸,看向那张满脸冷漠的脸,心中己有数。
这不是巧合,也不是下人失职,而是有意为之。
苏若雪的手,伸得太长了。
他没有多言,弯腰捡起地上的杂物,动作平稳,仿佛这一切只是寻常小事。
屋内,他将自己清洗干净,换上昨夜那套西装。
镜中倒影映出一张冷静至极的脸,唯有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冷意。
正思索间,房门被轻轻叩响。
林昭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苏挽月。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睡裙,披着薄外套,手里端着一个保温盒。
看到林昭满身狼狈的模样,她眼眶微微一红,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你怎么来了?”林昭低声问。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吃早饭。”她轻声说着,把保温盒递过来,“我做了些粥和小菜。”
林昭接过,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米粥还带着点清香,一看就是用心熬的。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缓了几分:“谢谢。”
挽月抿了抿唇,低声道:“他们这样对你……是我连累了你。”
林昭摇头,目光坚定:“不是你的错。我会处理。”
听到这句话,挽月怔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
转身要走时,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眼中有一抹复杂的情绪闪过。
然后,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轻轻放在桌上。
“明天医疗合作会……小心顾承泽。”
话音落下,她快步离去,没再回头。
林昭望着那张纸条,指尖轻轻,眼中浮现出一抹冷意。
与此同时,在苏家主宅的一间密室里,苏若雪正与顾承泽对坐。
“计划没问题吧?”她轻笑着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顾承泽点点头,拿出一份病例:“那位客户昨晚突然发病,情况危急,只有国际名医才能诊断治疗。我己经通知林昭参加明日的医疗合作会,并让他担任主治医师。”
“他会出丑?”苏若雪挑眉。
“当然。”顾承泽嘴角扬起,“他的资料我查过,没有任何执业经历,更别说是国际级别的病例处理经验。到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一定会失败。苏家自然也会彻底驱逐他。”
苏若雪满意一笑:“很好。等他丢尽脸面,我就让挽月去顶罪,把她也赶出去。”
顾承泽看着她,
这场局,己经布好了。
而他们,等着看林昭如何自取其辱。
夜色再次降临,偏房中,林昭独坐屋内。
他双目紧闭,神识沉入丹田,感知体内药力流转,如江河奔涌,经脉畅通无阻。
这是一夜的调息与准备。
他不是凡人,而是青囊阁最年轻的医仙传人。
哪怕身陷世俗纷争,他的心始终清明如镜,只因他深知,真正的医道,从不问出身,只问结果。
指尖轻动,玄灵草、天香露、清神叶三味药材悄然取出。
这些在常人眼中价值连城的灵药,在他手中不过是最基础的辅助之物。
“通灵散”,虽非救命神丹,却是医者感官提升的绝佳秘药。
能在短时间内极大增强嗅觉、触觉、听觉乃至对病情的首觉判断,对接下来那场医疗合作会至关重要。
他掌心托起一枚小巧古朴的丹炉,炉上铭文闪烁,正是《青囊经》所载的炼丹法器——“观气炉”。
此炉可察药性变化、温度毫厘之差,是炼制高阶丹药不可或缺之物。
炉火燃起,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庞。
药材入炉,火候精准掌控,每一秒都仿佛经过千百次推演。
药香缓缓弥漫,空气微微震颤,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凝聚。
不多时,一枚色泽莹润、气息温醇的丹丸缓缓成形,静静躺在炉中。
林昭伸手将其取出,轻轻放在掌心。他凝视片刻,缓缓吞下。
瞬间,一股清凉之气沿着经脉迅速蔓延至全身,五感骤然清晰到极致。
远处的脚步声、窗外落叶的摩擦声、甚至空气中尘埃浮动的轨迹,皆历历在目。
他缓缓起身,站在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
———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苏家大宅门前,喜庆的灯笼高挂,红毯铺地,婚礼即将开始。
然而,就在林昭推开偏房门的一瞬,数名苏家仆人己然守候在门口。
“林先生,请留步。”
领头之人语气冰冷,带着命令般的口吻:“老爷有令,你身份卑微,不得擅入正厅,须在门前跪拜谢罪,以示尊重。”
林昭眉头微皱,目光一一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平日里对他冷漠,今日却像是换了身份,一个个趾高气扬,仿佛他是阶下囚。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蹲下,单膝着地,另一手扶膝,姿态端正却不卑不亢。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讥讽,“也好,我就让你们明白一件事。”
他抬起头,望向苏家主宅方向,眼神冷冽如刀。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医术。”
话音落下,一阵晨风吹过,拂起他的衣角,也带走了他话语中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