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有一点小心虚,不过想到这是刘静姝提出的主意,心虚感一扫而空,但就是不是温景珩对视。
刘静姝满意的扫过,众人跃跃欲试的神情。
要问刘静姝为何提出这个建议,无他,只是单纯不想让晟帝好过而己。再者,这些妃子能教给小景珩的太多了。
崔云舒善治下之道,背后是崔氏一族;
苏清梧文学造诣高,她祖父是当代大儒,代表江南文人;
王霁瑶背后站着勋贵,那些背地里的手段和人际交往,没人比她更适合了;
陈婉柔心眼少,但看事最为通透,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叶兰仪善武,为人大方,她祖父是统一北方草原的万帐汗,背后是整个北方草原势力;
董妙菱善医毒术与算学,董家是皇商之首,也能代表半个商界。
换个环境,对小景珩的心身可能也有一定的缓解作用。
崔云舒见好大儿不争气,终是选择自己上了,儿子可以不要,但太子殿下不行。
崔云舒朝晟帝行了个敷衍至极的万福礼,“陛下、贵妃娘娘明鉴,此乃西域高僧开过光的‘祛病神针’!
臣妾听说您最近总熬夜批奏折,特意偷学了‘九转还阳针法’。”
晟帝眼皮一跳,呵呵,这要不是用来刺杀朕的,朕就把骂崔家的奏折扔到崔远征脸上。
苏清梧站起身,行礼的标准与崔云舒形成鲜明对比,声音温温柔柔:“回陛下,这是臣妾求来的‘安神灵草’!”
说着,还虔诚的双手合十,“每日焚香时放几片,能与天地灵气共鸣,保佑陛下龙体安康。”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妃嫔们充分体现出,什么叫做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话。
晟帝:“……”
晟帝咬牙切齿,挺好的,珩儿可能没事,但朕就不一定了,呵呵,全是冲着朕的小命来的,真是好样的!
温景珩:“……”
母妃们……这是有多恨父皇啊,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弄死父皇,甚至法子一个比一个阴险。
他怎么记得,自己上辈子不是留了后手吗?
是的,太子在最后还留了后手,他手中有昭影令,还有许许多多愿为他效命的江湖人士,救下一些人还是很容易的。
太子太了解自己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晟帝要做些什么,他想死,可没想过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只是还有一点现在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谢必安和范无救会说他们全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有没有把人给救下啊?
所有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团迷雾,而温景珩就站在迷雾中心。
刘静姝死掐手心,憋的满脸通红。
口中全是为了晟帝好的,实际上全是靠着晟帝的命去的,真有才啊,这么有才做什么宫妃?她们应该去写话本,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看着后妃们暗自得意的眼神,晟帝怒了,全都降一位。
但妃嫔们表示无所谓,反正后宫就这么点人,她们人手一个宫,底下的奴才碍着她们背后家族和皇嗣的面子,也不敢做什么。
晟帝更气了,可也知自己是有错在先,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只是在最后走时,又一手把小太子抱走了。
众人:“??!”
咬牙切齿,只敢在心里恨恨的咒骂晟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晟帝开心了,但温景珩很不开心。
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是在被人抱,就是在被人抱的路上?
可却知道晟帝现在很累,也不敢用力挣扎,见晟帝不肯放他下来,只能憋憋屈屈的让他抱着。
温景珩本以为晟帝要抱他回乾清宫,却没想到,晟帝转了个弯,抱着他来到了御书房。
温景珩隐约猜到晟帝到他来干什么了,于是这次非要晟帝把他放下来。
【不可以!不可以再被其他人看见了!】
晟帝见珩儿是真要生气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把人放下,只是还非要牵着珩儿的手。
温景珩无奈,父皇都退了一步,他自也不好得寸进尺,最后还是乖乖的握上晟帝的手。
不再是老人干瘪枯燥的手,是有力量的,还带着茧子,粗糙但温暖的一双手。
温景珩笑自己,无论重来多少回,自己的结局估计都只有一个,总是无数次的心软。
晟帝敏锐的察觉到了珩儿的心情,却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之后的自己会做出那种选择,却也知,落子无悔。
却实在想不通,凭什么前世种下的恶因,却要由今世的自己来承担这份恶果。
御书房中,场景格外热闹。
以钱守时为首的文官一党,正和以崔远征为首的武官一党,激情对骂。
其言语之粗俗,不堪入耳。
谢南山双眼放空,一首不断的喝茶。
赵太傅表情激动,眼神止不住的往殿外张望。
苍狼部落使者在一旁装鹌鹑,骂的好脏,惹不起惹不起。
内殿里的国师大人一首小声念清心咒。
“大道无形,生育开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圣驾临——”
随着殿外小太监一声吆喝,一书房瞬间安静如鸡。
吵架的也不吵架的,发呆的也不发呆了,立刻老老实实站好。
温景珩想让松开父皇松开手,按照礼节,他应该落后于父皇一步才是。
【这不合礼数。】
殿内朝臣心下一惊,表面上却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晟帝不管,就是不松。
他都是皇帝了好不好?规则是用于皇帝限制别人的,可不是用于限制自己的。
温景珩无奈,再次妥协,他始终记得一个道理,皇帝,永远凌驾于规则之上。
太监躬身,“陛下驾到——”
停顿半秒,“太子殿下随驾——”
朝臣眼神齐刷刷一亮,把一旁的部落使者看的疑惑万分,刚才说皇帝陛下时也没见他们那么激动啊?
温景珩表面严肃,其实心中真的很想揉一下自己的耳朵。
【有点太响了。】
下一秒,司礼监随堂太监瞬间感觉,无数道想杀人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声音也下意识的轻了两分。
“请陛下、殿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