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从另一边袖管里摸出一个精巧绝伦的鎏金机关雀鸟，
献宝似的托在掌心，指尖在鸟尾某个凸起处轻轻一按——
“唧唧啾！唧唧啾啾！”
那鎏金小雀竟真的扑棱起薄如蝉翼的翅膀，在东方烬掌心跳跃旋转，
发出清脆婉转、宛如天籁的鸟鸣声！其精巧灵动，世所罕见！
蓝灵汐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如同落入了漫天星辰，小嘴微张，发出小小的惊叹：
“哇……”
整个小身子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着往前倾，小手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抓过来把玩。
就在这时——
笃、笃。
轩辕烨修长有力的食指，在光洁的紫檀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两下。
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
如同按下了无形的开关！
蓝灵汐瞬间像被揪住了耳朵尖的小兔子，猛地坐首了身体！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轩辕烨沉静的侧脸，然后努力板起小脸，
对着东方烬，用稚嫩却异常清晰的童音，无比认真、无比坚定地大声宣告：
“灵儿是烨烨的人！只能听烨烨的！”
说完，还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以示决心。
只是那双蓝眼睛，还忍不住偷偷瞟着那只仍在欢快鸣唱的机关鸟，泄露出一丝馋涎。
轩辕烨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极快、却足以让冰川消融的满意暖意。
他长臂一伸，单手便将那个心口不一的小家伙轻松捞回自己宽厚的怀中，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腿上。
另一只手则无比自然地执起玉箸，夹起一块水晶虾饺
——那虾饺薄皮透亮，馅料——稳稳地递到蓝灵汐微微嘟起的小嘴边。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眼，目光淡漠地扫过一脸挫败的东方烬，
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带着一种“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绝对掌控：
“听见了？”
东方烬被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赌得心塞，
但看着蓝灵汐那惊世骇俗的天赋，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
他眼珠滴溜溜乱转，急中生智，退而求其次，
晃了晃手中还在歌唱的机关雀鸟，语气带着诱哄：
“那…那东方叔叔明天来教你写字画画，还有这个好玩的机关小鸟怎么做的，好不好？”
“让你的烨烨教你厉害的功夫？”
他着重强调了“好玩”二字，试图用兴趣打动小丫头。
蓝灵汐这次学乖了，没敢立刻答应，而是仰起小脸，
用那双盛满询问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轩辕烨，等待他的裁决。
轩辕烨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清炖燕窝，喂给怀里的小家伙，看着她小口小口咽下。
厅内一时只有银勺碰碗的轻响和机关鸟的鸣唱。
就在东方烬以为彻底没戏，沮丧地准备收回机关鸟时——
“三日。” 轩辕烨低沉醇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金玉相击。
他指尖在光滑的檀木桌沿上轻轻一敲，定下了规矩，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每旬逢三之日，未时到申时。”
他狭长的凤眸扫过东方烬瞬间由阴转晴、几乎要笑开花的老脸，
又冷冷地、清晰地补上至关重要的三个字，彻底断绝他的非分之想：“不拜师。”
“好！好！好！一言为定！”
东方烬大喜过望，立刻叫好就收，生怕王爷反悔。
他深知这己是铁树开花般的让步，索性不再纠缠，
埋头开始扒饭，速度之快，仿佛饿了三日。
临别之际，他极其爽快地将那只精巧的鎏金机关雀鸟塞到蓝灵汐的小手里，豪气干云：
“小灵汐，拿着玩！明日叔叔带更好玩的来！”
蓝灵汐捧着那只还在微微振翅、鸣声清脆的小雀鸟，
喜不自胜，小脸上绽开比蜜饯还甜的笑容，紧紧攥在掌心，爱不释手，
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轩辕烨冷峻的侧脸，
见他并无不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地摆弄起新得的宝贝，
小小的身子在他安稳的怀抱里，蹭得更紧了。
轩辕烨垂眸，看着怀中那因一件小玩意儿就心满意足、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小小身影，
臂膀收得更稳了些。
————翌日清晨——
晨雾未散，金戈之气己弥漫在摄政王府森严的演武场上。
玄色劲装勾勒出轩辕烨挺拔如山的身形，墨发高束，
俊美无俦的面上覆着一层经年不化的寒霜，唯有一双深邃眼眸，
此刻正垂落，凝视着身侧那个小小的、格格不入的身影。
五岁的蓝灵汐，一身火红劲装似初绽的榴花，衬得肌肤胜雪。
最奇异的，是她那头如深海流光的及肩蓝发，
以及一双澄澈剔透、仿佛盛着整个晴空的蓝眸。
一只雪白的虎崽“雪球”亦步亦趋地贴在她脚边，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习武之道，筋骨熬炼，汗血为墨，苦痛为常。”
轩辕烨的声音低沉，带着金铁般的冷硬，穿透薄雾，
“非儿戏，亦非嬉闹。灵儿，你，可想清楚了？”
蓝灵汐仰着小脸，那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没有丝毫迟疑，反而燃起一簇小小的、明亮的火焰。
她用力点头，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想清楚了！我要学！像烨烨一样厉害！”
一声“烨烨”，让轩辕烨冷峻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未置可否，只沉声道：“好。既是初啼，便先试筋骨。夜七。”
“属下在！”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侧。
“带她，绕场三圈。一步，也不许停。”
“是！”
夜七领命，对着蓝灵汐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丫头深吸一口气，攥紧小拳头，迈开小短腿就冲了出去，雪球虎低吼一声，紧随其后。
轩辕烨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那抹跳跃的红色。
起初，她跑得虎虎生风，蓝发飞扬，带着一股初生牛犊的莽撞与势在必得。
然而，一圈未半，那小小的身影便开始踉跄，喘息声隔着距离仿佛都能听见。
小脸由粉白转为通红，汗水浸湿了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