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微风徐徐。
旌旗遮天蔽日,马嘶冲天云动。
京都郊外大营,三万大军己经集结完毕。
步卒盾矛在手,骑兵马挎青剑,攻城器械错落有致,粮草辎重满载牛车。
宋高析一身黄色锁子甲,黄色绣蟒披风,腰胯红蓝宝石镶嵌宝剑,胯下白色战马,
望着黑压压的大军,神情如往常一样,严肃中透着淡淡玩世不恭。
“虎哥,陛下怎么也让二爷去打仗啊?”
徐世虎淡淡瞥了一眼身旁曹允达,“不要瞎揣摩圣意。”
“知道了,”曹允达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坐在马上。
曹允达是诚义侯曹蕾的三儿子,年龄比徐世虎小的多,今年才十六岁,在这些勋二代中,性格属于偏懦弱的一方。
诚义侯曹蕾现在是京师护卫指挥使,大儿子曹允恭现在是东宫属官,二儿子曹允顺是御前侍卫,也就这个三儿子目前没有一官半职。
这次也不知怎地被安排到了徐世虎身边。
而且这次不止曹允达一个勋二代跟着,另外还有几个,都是年岁不大无官无职。
宋高析望了几眼后策马至大军之前,高台之下,徐世虎等人知道二皇子要开口了,个个整备盔甲挺首腰杆。
原本有些喧嚣的大军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宋高析。
上下将士都很激动,多少年汉华没有皇家亲征了。
宋高析握剑勒缰,胯下白马一声嘶鸣。
“将士们!今日是大军再度开拔方野之日,我将与尔等同往,一道攻城屠贼!”
二皇子尚未封王,太子以孤自称,他就不行了。
“汉华万岁!皇上万岁!”
三万将士高举长枪,拍盾祈福,声候半空!
“北罕胡狗,豺狼之性!百年掠我边民,十载焚我禾黍。尔等可怒?!”
“杀!”剑击盾牌砰砰作响!
“方野城外,骸骨作篱;护城河边,英魂戚戚,北罕蛮地,贼畜猖獗,尔等又何而视?!”
“杀!”矛戈杵地震动,马蹄踏地喷息!
“古拉城垣如犬舍,偏端那狼之心,北罕未开化之众,偏行倒反天罡之举,吾汉华男儿当见以诛之,破其舍,却其颅,焚其地,灭其源,还方野之净土,扬汉华之天威,尔等勇否?!”
“战!战!战!”
徐世虎居下高呼,就连身边的那些勋二代也是神情激动,跟着抬手高呼。
宋高析的玩世不恭早己收起,此刻神色肃穆,对于将士的反应很满意。
“此次随吾征战沙场,凡有建功者,吾许他高官厚禄,许他加官进爵,士卒升将,俸银翻倍,福泽三代。”
“为汉华捐躯者,吾泣之,许家眷荣华,安享繁华!”
话被各个属将传至每个将士耳中,原本激动的心情,此刻越发激动。
“杀!杀!杀!”
宋高析抬手压了压,大军陷入安静,他缓缓抽出佩剑,首指北方。
“击鼓!开拔!”
“咚咚咚!”
随着战鼓的震动,号角的吹响,三万大军缓缓而动。
徐世虎等人策马到了宋高析面前,马背拱手,“二爷、”
“嗯、”宋高析点了一下头,“虽然这次本皇子为统帅,但行军攻城还要靠世虎多协调,本皇子不会有过多干涉。”
徐世虎悬着的心放下,高声应道,“臣遵命!”
他还真怕二皇子军中独断,毕竟二皇子从未领过兵,战场瞬息万变,一个错误的决策就可能导致失败。
战败是次要的,但枉送将士性命就不值了。
虽然都是士卒,但哪个不是汉华人,哪个没有父母妻儿老小,都是家中的顶梁柱。
“另外,”宋高析瞥了一眼徐世虎身后的勋二代,“父皇说了,这些公子爷就交给你了,别凭着勋家身份只躲在营帐中混日子。”
在场的几个勋二代一脸苦涩,皇上这话他们哪能不明白,看来想要轻松混个军功不可能了。
“臣记下了,”徐世虎再度拱手。
既然皇上开口了,那他可就放开手脚了。
对于几人生死他也不担心了,即使战死沙场,皇上也不会责怪,至于他们的老子,家里儿子也不止一个两个,有个承袭爵位的就行了。
从江安到方野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宋高析与众人策马行进了一段,便坐进了马车。
“虎哥,”曹允达凑到徐世虎近前,一脸讨好的模样,“到时候老弟就跟着你了,你可要多担待。”
“呵呵,”徐世虎盯着他笑了一下,“跟着我?那小爷爬城墙砍人的时候你最好别腿软。”
“啊?”曹允达脸色一变,小声嘟囔,“你还要爬城墙的吗?”
“怂蛋!”徐世虎斜了他一眼,扬起手中马鞭,“驾!”
“哎虎哥虎哥,等等我。”
......
皇宫中殿。
“大军出发了?”
“陛下,己经离城十里地了。”黄煜达轻声开口。
宋成邦瞥了一眼手中纸张,上面写的是派人记下二皇子说的话。
“老二表现的不错。”
“陛下教的好,二爷遗传了陛下。”
“呦,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拍马屁的话不容易啊。”
黄煜达尴尬挠了挠头,“臣所言皆是事实,陛下,臣这拍的不是马屁,是龙臀。”
“行了行了,”宋成邦斜了他一眼,“你老小子心里揣着什么小九九,真当朕不知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朕?”
“呵呵,”黄煜达欠起屁股,离开皇上赐下的椅子,往皇上面前凑了凑,“陛下,臣那不孝子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你儿子?他不是在方野吗?惹什么事了?领兵造反了?”
好家伙!皇上一句玩笑话,黄煜达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冷汗都出来了。
“陛下言重!臣那小畜生万万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
“你看你,朕就跟你闹个笑话,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吧,什么事?”
宋成邦的确是开个玩笑,至于什么边军有个别想去寅字营的密报,他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都是战场上拼命的玩意,谁还不想能出人头地,进个能捞军功的地方。
“谢陛下,”黄煜达起来躬身,“就是这小畜生见不得个刁民作恶.....”
黄煜达将黄元江与府上属下书信之事,以及鲁豹几人做的事,事无巨细告知了皇上。
江安城是什么地方,是京都,若是其他郡府这点事,黄煜达自认为能摆平,但京都不行啊,皇家眼线遍布全城,谁敢保证这事不会捅到皇上跟前。
宋成邦听完皱着眉头,黄煜达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好半天皇上才看向黄煜达,声音不喜不怒,“你怎么还站在这?”
“啊?那臣,臣.....”黄煜达一时不知所措,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还不滚回去,怎么?想让朕留你在宫中吃饭不成?”
“臣不敢,臣不敢,”黄煜达如释重负,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拱手后退,“臣这就告退。”
这事算是过去了,又忍不住心里嘀咕,真要留吃饭,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