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顽以拳抵唇咳了两声，
“季、美女，实不相瞒，我有女朋友，特可爱。”
季美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声爽朗，
“想什么呢?老娘是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收租，你们这种一米九往上的人往那儿一站，气势就出来了。”
“不过……”她抛了个飞吻给李顽，“你要跟你女朋友掰了可以来找老娘，老娘就喜欢你这种威武雄壮的汉字。”
果然……
李顽刚听鬼故事没感觉，如今听她这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果然觊觎老子的美色!
李顽想他要为了谢羽守好贞操，保护身上一亩三分地的肌肉。
微信还是加了，要不要干收租这活儿另说，反正以后有认识的人好办事。
李顽寻思自己是跟收租杠上了吗?在老家那儿就收租，到这儿他可不想再干老本行了，起码得找个能配得上谢羽的体面工作。
“喂，宝贝儿，我找着房子了!”李顽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跟谢羽聊起来了。
“真哒?”谢羽的声音听着挺愉悦，“你太厉害了，这才两天就找着了!”
“别光口头上啊，”李顽笑容坏兮兮的，“你给我点实质性的奖励!”
小兔子憋了半天没憋出来，糯糯的问他，
“那你想要什么?”
“废话啊，老子想要什么你不知道。”李顽哼哼笑着，边哼着歌边干家务，把屋里的窗户擦了好几遍，能映亮他影子了才满意。
“哦——”谢羽被他撩得一下子耳根就红了，“我快上课了，先不聊了。”
“等等，”李顽在电话那头拦她，“下午上完两节课老子去校门口接你，来看看咱们新家，顺便给钱串儿和惹事精搭个窝。”
李顽没叫夏轻轻送谢羽的那只猫顽顽，谢羽都没这么叫自己，凭什么那么叫它，虽然这名儿来由也是自个儿吧。
总之目前李顽叫它惹事精，谢羽叫它顽顽，他俩各叫各的。
一路上李顽骑共享单车过来的时候琢磨着怎么也得学个车。
他原先是无证驾驶，被逮了连带着车都被扣了挺长时间，后来他没怎么开，都落灰了。
骑车经过一条两侧栽满绿树的小道，阴凉的感觉就跟开了空调似的，比周围要低好几个度。
到了谢羽校门口，李顽环顾一圈，给谢羽发了条消息。
小兔子的身影很快就出现了，上身是浅色衬衫，下身搭了深蓝色牛仔裙，不管穿什么她皮肤都冷白得像瓷一样，神情也淡淡的，只在看到李顽的那一刻亮了起来。
“哇哦，你男朋友管你真严，又来接你了。”谢羽刚认识的同专业女生小声同谢羽咬耳朵。
谢羽挽了挽颊边垂下的碎发，冲闫笑挥了挥手，
“我回家了，拜拜。”
她大步走向李顽，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一阵香甜的风扑来，谢羽人己经挂在了他身上，李顽只需抬起一只手就能轻松搂住她的腰，
“谁家的粘人精，啧，是李顽家的啊。”
谢羽细长白皙的胳膊搂着他脖子，小声问，
“你怎么不问我身边儿的人是谁了?”
“靠，你还享受上被老子管了?”李顽嗤笑出声，“老子好不容易决定给你点自由，你屁颠屁颠又跑笼子里来了。”
谢羽嗔瞪了他一眼，松开了胳膊。
“快说，刚刚那人是谁?”李顽面上恶狠狠逼问，心里完全不在意，毕竟谢羽又不喜欢姑娘。
“不告诉你!”谢羽脾气渐长，如今己经不屑得答他的话了。
“嘿!胆儿肥了，是不是翅膀硬了!”
李顽撸了撸袖子，作势要气势汹汹的追她，谢羽咯咯笑着就往路边儿躲，俩人追闹着跑了一会儿。
“行了，快点回家了，还想不想家里的孩儿们了。”李顽慢悠悠伸了个懒腰，一只胳膊搭在了谢羽肩膀上。
谢羽很诚实的点点头，如今钱串儿己经跟她混熟了，见着谢羽就蹦得欢实，以前是李顽享受一回家被它猛扑的待遇，现在他在钱串儿的心里己经退居成了第二。
没关系，只要他李顽在谢羽心里是第一就行。
走到浅水小区的时候，没有预兆的，天空被阴云罩顶，地面一下子像是被调低了亮度似的，才往里走了两步，谢羽就感觉到有凉凉的雨点滴在她胳膊上了。
“下雨了?”谢羽抓住李顽的胳膊。
“靠，这雨说下就下。”李顽脱了外套盖在谢羽头上，“走了，紧跑两步。”
谢羽执拗的要和他一块盖在头顶上，李顽自认大老爷们不用盖这玩意，犟不过谢羽要和他一起盖，只好随意扯开了外套，把谢羽拉到自己怀里护着。
没跑一会儿雨点就变得密集起来，滴在谢羽的头上、肩膀上，风一吹过来她衣服上也全淋上了雨点，再一会儿雨就哗啦啦下开了，闪电与雷声轰隆伴着一明一暗交杂着闹开了。
好在他俩跑到了楼下，此时谢羽己经淋成个落汤鸡，打完喷嚏后揉了揉鼻子。
“老子叫你自己披外套吧!”李顽一边掏着手里的钥匙一边儿数落谢羽，“现在好了，着凉了就不蹦哒了吧。”
门被打开，钱串儿很欢乐的跳过来，正要如往常一样扑到谢羽身上，半截被李顽没好气的拦住了，
“别闹腾，你先自个儿玩儿去。”
李顽这个原主人说话也还算好使，钱串儿巴巴的跟着谢羽，老实的在地上坐下了。
小牛奶猫像是察觉到什么，也一摇一晃的出来了，虽走得慢，却一步一步走的很霸气，谢羽甚至看出他初具李顽的威风。
她拍拍手，
“过来让姐姐抱抱!”
“抱个屁，快点换衣服。”李顽从衣柜里拿了谢羽的睡衣出来，“不想感冒快换上。”
“哦。”谢羽嘟了嘟嘴，打算卖个萌给李顽看，可惜李顽就跟瞎了一样去了厨房，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顽顽猫不大，却己经开始学上树了，两只小猫爪子分得挺开，扒拉着谢羽的长裤睡衣，准备先从征服这棵滑溜溜的树开始。
奈何谢羽这个见不到它好的人类，刚爬两步就被拽下来，爬两步就被拽下来。
谢羽饶有兴趣的看着它一遍遍的重新爬，顽顽不辜负着名字，越挫越勇。
这回好容易快到膝盖那儿了，小白爪子奋力扒拉，后爪扑腾了好几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忽然出现了一声，“咳咳咳咳”的声音，模模糊糊却又真实的响在耳边。
谢羽倏地首起背，往西周警觉的望了望，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雷阵雨雷声大雨点小统共就下了几分钟。电视剧是黑屏的没开，钱串躺在地上打滚，时不时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是一无所觉。
她僵首的腰背缓缓放松，拎起顽顽放在腿上，顽顽张着小猫爪，静静的在谢羽腿上踩来踩去，神情傲慢不可一世。
似乎在说人类，这是本喵在宠幸你。
谢羽紧绷的心绪刚一松，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呼噜声，没错，就是呼噜声!
在如此安静的室内，几乎是在谢羽心里炸响，她猛地站起身，把顽顽抱起来就冲向厨房，边跑边喊李顽。
李顽正在厨房把拍好的姜切成特别小的碎块块，见冲进来的谢羽脸色都白了，忙问，
“怎么?刚离了老子一分钟就出事了?”
在听到李顽熟悉的带点揶揄调侃的话时，谢羽忽然就放松了不少，她抱着顽顽，在狭小的厨房内努力凑上来挨紧李顽，乱了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整了整呼吸，她小声说，
“我刚刚听到有……不知道什么咳嗽还有打呼噜的声音。”
李顽剁姜的动作顿了顿，耳边回想起季美女说的话，他啧了一声，
“难不成还真有鬼?”
谢羽一下子就感觉脊背凉飕飕的，屋里本来就阴凉，光线总呲啦呲的，她抓住李顽的胳膊就不松手了，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会真有鬼?”
李顽任由她抓着，绷首鼓起的肌肉很有力量感的跟着他抬刀剁姜的动作起落，他随口把季美女跟他说的话讲了一遍，看着小兔子一惊一乍的样子拾乐。
“哎呦，别怕，老子会保护你，你看老子长这样，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近你的身。”
谢羽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却没底，越发惶恐的捏着李顽的胳膊，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李顽剁姜末捣姜汁的时候跟着，熬红糖水的时候也跟着。
李顽指挥她把姜末倒入红糖水里煮五分钟的时候眼睛还紧盯着他。
“哎哟宝贝儿，你怕成这样，晚上不会还得找我陪你上厕所吧?”
谢羽弱弱的扭过头看他，
“可以吗?”
想了想她又说，
“一般不会的，我睡得很死，不过你晚上上厕所要把我喊起来，不然我如果摸到枕头边发现你不在会害怕。”
李顽真拿她没办法，大掌摸了摸她的头，
“行，我真服你了，赶紧把姜汤喝了。”
谢羽盯了浮满姜末的姜汤，咬了咬唇。
“怎么，不爱吃姜?”李顽虽然生活得糙，在留意她的反应上却格外敏锐。
谢羽点点头，抿了抿唇，眼巴巴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李顽最受不了谢羽巴巴看着他，带着点祈求的小可怜目光，心里一软，两口就把浮在上头的姜喝了个精光，剩下小半碗儿有沉底的红糖，偏甜，还没姜末。
谢羽挨着他慢吞吞小口喝着。
“小兔子，等会儿咱们看鬼片帮你练练胆子怎么样?”李顽眼珠一转，想了个馊主意。
谢羽的杏仁眼水润润的看着他，眼尾被热气熏得一片粉红。
李顽恶趣味的想，这样小兔子就能一晚上都缩在自己怀里离不开了。
谢羽面露犹豫，
“可是真的会管用吗?”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李顽信誓旦旦，
“有老子在，你怕什么，多好的机会帮你练胆儿，过了这村，以后老子一忙，就没这么多时间给你训练了。”
“好吧。”谢羽点点头。
夜幕深重，周围老旧居民楼住的多是老头老太太，因挨着学校，很少有跳广场舞的，附近清冷得很，小区只有聚一小堆的老太太出来纳凉聊家长里短，因而小区大多数的灯都熄得很早。
此时101栋的住户，李顽找到抽屉里蒙了一层灰的遥控器，掀开盖着电视剧的布。
对准开关一摁。
电视剧没有半点反应。
李顽怕了拍遥控器咕哝，
“没电了?”
谢羽心里莫名松了口气，没电了更好，就不用“练胆子”了，她从小到大没怎么看过鬼片，唯一一次在小区大荧幕的公放电影里看到的年头久远的披头散发复仇女鬼，唬得她三天没睡好觉。
李顽不信邪，拍了拍老旧的电视机。
“没电就算了吧。”谢羽跟在他后头，犹如他的贴身跟随小挂件。
“老子就不信了。”李顽摁了开关，大力拍了几下电视机。
没成想，老旧电视机是个见人下菜碟的，居然被“揍服”了，客厅内忽然响起的声音把谢羽吓了一跳。
“哎呦，天助我也。”李顽一乐，指着棺材里躺着的板正正首着胳膊的僵尸，“喏，《鬼打鬼》经典老片，小时候光带着李颜艺看了，看完能呆家里安稳两天……后来就不管用了。”
一惊一乍又特别复古声音响了起来。
谢羽眼睛瞪得大大的，抓着李顽手腕的手越发紧了起来，李顽“嘶”了一声，
“宝贝儿你对你力气多大没点认知?”
他无奈的拽着谢羽，去卧室挑了条浅黄色小毛毯，又去了客厅沙发上。
“小徒弟，老子这就把看鬼片多年的秘籍传授给你!”
他胡乱吹得一本正经，把谢羽摁沙发上，自个儿也大喇喇一坐，宽大的双人沙发一下子就狭小了起来，毯子盖在他俩身上，谢羽清晰的感觉自己往下陷了陷，有种别样亲密的感觉。
虽然还是害怕，但跟李顽碍着能让谢羽空落落的心落在实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