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高,有人在酒吧买醉,有人回了家,却也并不好过。
谢羽乍一从热闹的游乐场出来,回到清清冷冷的家,屋内安静极了,只回荡着谢羽的呼吸声。
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席卷过来,谢羽顿时有点扛不住了,她把疲惫的自己蜷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了房间的小电视,如果没有声音的话可能会更不安。
很不巧,电视剧放出来的乍然是白衣女鬼以极快的移动速度跃然眼前,最后是黑洞洞的大眼,白炽灯一闪一闪发出细小的呲啦呲啦声。
“……”
大概真是时局不利,风水不好吧,谢羽一下子呼吸就紧了,连忙抓遥控器关了电视。
客厅再次回归寂静,是的,让人窒息的寂静,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扼住谢羽的脖子。
此时她显得渺小又脆弱,像是世界中渺小的碎片,飘来飘去无所归依,短暂的喜悦仿佛只是过眼云烟……
谢羽的大脑告诉她要学习,可脑子里李顽那张受伤又发狠的脸挥之不去,他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谢羽耳朵里,如影随形。
特别是,以前好歹还有夏轻轻陪着她,现在呢,夏轻轻去疗伤了,况且她也很忙,谢羽也不好觍着脸去打搅她了。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谢羽的手指停留在和李顽的聊天界面,来来回回把他们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看了三遍,她叹了口气。
李顽的话可真多,不过以后大概不会在她耳边聒噪了,希望他以后能遇见别的好姑娘吧。
谢羽扔下手机,简单冲洗后再洗漱,她躺在床上,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我睡觉,睡觉总行了吧。
这个月己经连吃了三颗了,可明天下午还得工作,谢羽咬了咬唇,感觉如果不吃李顽可能得在她脑子里转一晚上。
一不做二不休,倒了杯凉水,谢羽把药片吞下裹着被子入梦了。
她看到自己小小的看起来乖乖软软的一个小人,总孤零零的一个小小身影徘徊在清溪边,或者小树林里,捧着一本书,她总要很小心的避开除了宋青青、宋青青妈妈以外的任何人。
她的“家”,是不稳定的,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陌生的男人进出她家的家门。
是的,她母亲是干那行的。
心情好了骂她讨债鬼,扔给她两个钱去买点吃的,心情不好若是谢羽不知好歹的凑上去,不但钱没有,还会赏你两个巴掌。
梦境渐渐扭曲,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下来,谢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雨水打在她身上,全身被淋得沉重而湿答答的,抬腿都变得费力,刚刚还明媚的森林突然变得黑洞洞,并且长出了漆黑不见底的眼睛。
那些眼睛在窥视着谢羽,在窃窃议论着谢羽,有的是七嘴八舌的长舌妇,有的是同龄人恶意的揣测,
“原来她就是三号楼那只鸡养出来的小鸡啊……真脏!”
“瞧她这小脸清纯的哟,长大肯定跟她妈一样,也是个睡男人的货色!”
“听说你妈是公交车,那你是吗,你什么时候接客啊?”
“她成绩好有屁用,就会装清纯,谁知道成绩用什么手段得来的,听说她和一班那个老师走的近,那老师还摸她腿了呢……”
这些声音仿佛无形的手抓住谢羽的脚踝,手腕,扼住她的脖颈,死死把她往黑暗里拖。
谢羽喘不上气来,就像溺在深海里,被夺走呼吸。
整个世界是扭曲的,再一转,忽然就转到了夏轻轻家里。
“啧啧,你看你那成绩,能不能学学谢羽?”胖乎乎的夏母每次谢羽来都会给她一兜吃的,生怕她饿着似的。
她和夏轻轻是对门,在她们面前总是感觉挺丢脸,抬不起头来,偏偏被骂了的夏轻轻还一脸骄傲,搂着谢羽的脖子吹嘘,
“那是,谢羽是我姐妹,我教出来的!”
“你教个屁啊,你教人不学好吧!”夏母恨不得拿鸡毛掸子抽她。
夏轻轻略略吐着舌头,躲在谢羽后面,谢羽就柔柔的笑,
“阿姨,轻轻很聪明的,我上次给她讲的题她一遍就会了!”
周围并不都是讨厌谢羽,只靠她母亲来断定她的人,老小区不隔音,小区楼上对她妈妈板着脸的李奶奶却总在她家床又咯吱咯吱响个没完的时候敲她家的门,不由分说拉着谢羽的小手去她家吃饭看电视……
窗外下着稀里哗啦的大雨,小小的谢羽捧着李奶奶煮得一大碗面,上边儿浇着酱汁和煮青菜,干净的木筷子每每往下挑的时候总会浮出水煮荷包蛋来,香喷喷的。
谢羽吃一口面,外边在不住的打闪,轰隆隆的雷声和着暴雨,极黑的夜被闪电照亮,能清晰看到小树枝被折弯了腰,像极了那个潮湿而恐怖的雨夜。
那天谢浮迎睡了,房间被大力晃了晃,谢羽手里的笔芯啪嗒一下断了,视线紧紧盯着那扇平日紧锁的门。
有细小的捣锁眼的声音,谢羽呼吸一凝,猛地站起身,凳子发出了一声极刺耳的尖利声响。
谢羽的心极其不安的上下窜动。
那细碎的声音动了一会儿又停了片刻,只听咔哒响了一声,门应声而开。
谢羽极警惕的盯着那男人。
中年男人形容猥琐,贼眉鼠眼,好像还流了口水,身下早就鼓了起来,一边儿揉着,一边儿一步步向谢羽逼近,
“小美人在做什么啊?让叔看看,叔教教你!”
谢羽脸上惨白,一步步向后退,那油腻男人却没注意到,谢羽的神情几乎是冷得渗人,不只慎人,还有股憎恨。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不去看她的眼睛,换了种说法,藏污纳垢的指甲却拉开了裤子拉链,用极猥琐语气,
“小美人过来,叔叔这里有好吃的,喂你吃好不好?”
他几乎要立马抑制不住的扑上去,下一秒看起来怯怯弱弱乖得仿佛任人可欺的小女孩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精准的对着他身下高举的东西狠狠一扎。
中年男人的鬼哭狼嚎在即刻响起,按理说他一个成年男人甩一个小姑娘那是轻而易举,可她很快发现谢羽就跟个狼崽子一样,盯着他最脆弱的地方就是不切了就不算完,被狠狠锤在背上,被发疯的人恨甩在桌子上手里沾了血的刀依旧不离手,力道大得不像个小孩子。
鲜血越流越多,几乎蔓延了整个房间,几乎要将人淹没,而小谢羽的眼神空洞洞的,嘴角居然吊着笑,布满了鲜血的小刀被她随手扔在了那人身上……
梦境戛然而止,谢羽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倏地睁开眼。
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下眼,谢羽下意识抬手遮了一下,判断现在的时间大概得下午一两点了,她五点去工作,算上洗漱还可以学会儿习。
谢羽晃晃悠悠站起身,去洗手台接了凉水冲脸,梦境一幕幕涌上来,她的情绪突然被拉进了低谷。
之后发生了什么呢,阉了那个变态后,她握着的小刀啪一下掉在地上,谢浮迎冲进来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压低声音吼她,
“不要脸的脏货,你还想不想过了?妈的你把他搞成这样老娘以后怎么做生意?你替老娘做生意?”
那次谢羽捂着被扇得红彤彤的脸,控制不住情绪崩溃了,她头一次哑着嗓子对谢浮迎反驳,
“我不要,我不要过这种生活!”
谢羽憎恨这种生活,整日烟雾缭绕的像是被困在囚笼里,每天都有臭烘烘的陌生男人不请自来,终日那小破床嘎吱嘎吱响个没完没了,鄙夷的看她像看垃圾一样的目光,即使洗得干干净净即使优秀的成绩也会被贬损成用那种手段得来的……
她连崩溃也是悄无声息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那一瞬间,她想哭完我就自杀好了……
“你不要?”大概是几乎被怎么揍怎么骂都不出声仿佛没有灵魂假如瓷偶般的女儿忽然就流泪了,女人倒是消了大半怒火,冷哼一声,
“那你要怎样,老娘告诉你,全天下的男人一个样,被全天下男人上也一个样,你妈经历的,你迟早也得经历。”
谢浮盈细长嶙峋青筋暴露的手在暴露的胸口摸了不知何时被塞进去的烟,绵长的烟雾从她鼻腔喷出来,她声音尖细而恶俗,
哦——难不成你还想上男人呐,我女儿牛逼大发了,妈给你好好宣传宣传怎么样?”
谢羽脸上火辣辣的,她木然的想,真不如死了算了,于是毫不犹豫的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反正这个世界己经没有丝毫让她留恋的地方了……
谢羽盯着手腕上的红尾鱼纹身看了很久,本来一脚踏进鬼门关,万万没想到阎王爷不收她。
谢浮迎觉得晦气极了,流年不利,去找看事儿的一看,指着谢羽说:
“你女儿克你!”
那两撇小胡子吧啦吧啦了一堆,站在一边神色漠然的谢羽就听懂了这么一句。
都说死过一次的人可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羽想,可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就算她的后福了。
她还想开了几件事,活着其实也挺好的,谢羽打算踏实的把剩下的寿命过完,毕竟是老天给的,起码用完了再还回去。
鸡的女儿又怎么了,毕竟还不是把她养大了,顽强的自己还不是好好活到现在了,既然养大了,她怎么也得给她养老。
被被人骂又怎样?她干嘛在意伤她人的目光,真正对她好的人,把他们的话记在心上就行了。
性取向世人难以接受怎么了,谢羽想,大不了以后努力赚钱当个富婆,包养一两个不够,还要包养一群,天天点着给她报数玩儿。
当然,现在的谢羽基本还是个家徒西壁一清二白的状态,并且刚被冰凉的水泼了好一会儿,现在坐在凳子上,居然又想睡过去了!
她对着翻译资料大眼瞪小眼迷糊了十分钟,打起精神看了五分钟,还没写两行……然后要去上班了。
繁忙的五一假期,大街上肉眼可见的人变多了,面包店的工作要晚两天开工,这两日谢羽打算去西坲书店兼职店员。
这次没李顽跟她一块,大街上谢羽甚至出现了错觉,不然怎么会觉得看到李顽的身影了呢,
李顽挺高的,目测得一米九,而且长的壮又像小混混,是极好辨认的背影。
不过那人穿了一身黑,还戴棒球棒,张牙舞爪恨不得戴大金链子的李顽平日怎么会有这种打扮,大概是看错了吧。
谢羽步行坐了地铁,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嚎洼街,虽然地图谢羽研究了半天看不懂,但对于她这种路痴人士来说无脑跟着导航走就对了。
谢羽甚至先跟着箭头转了个圈,然后再听着导航的播报先左拐……
好在顺利找到了。
在手机上谢羽就跟人沟通好了,上班六小时,不能看书,得扫描入库新书、摆书、收银、还得把客人的看完乱放的书摆好……
进入图书馆的时候谢羽脚步都不由放轻了,非常安静的氛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味道,座椅有限,看书的人或席地而坐或靠着书架站立翻阅,谢羽还挺喜欢这种工作环境。
换好工作服就开始了晚班忙碌的工作,真的挺累人,超级多的书堆摊在地上,谢羽得不停的蹲下站起来录书摆书,六个小时真的很实打实,几乎连去厕所的时间也是挤出来的。
有挺高的货架谢羽摆不上去,带她工作的那个小哥人还挺好,主动帮她摆了高的区域。
小哥叫齐洋,长相有种男孩子的精致,比姑娘还会穿搭,甚至化了妆。
图书馆很安静,小哥和谢羽交流主要靠打字,
【谢羽:刚刚有位客人问新上的《黑天》还有没有未开封的。】
【齐洋:有,在六号区那堆里,跟我来。】
【谢羽:有录不上系统的书是怎么回事啊?】
【齐洋:可能是机子卡顿了,我去看看】
齐洋带谢羽去六号区的时候在谢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地上一坐,声音……有点娘,
“好累啊,累死人家啦,妹妹你不累吗?”
谢羽笑了笑,望了望西周,就这个地方算死角,连监控都没有,很少有人过来,
“还好吧。”
事实上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关于齐阳的说话方式。
“你真是长我心巴上了妹妹,”齐洋盯着谢羽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长的真乖,特别像我喜欢的blythe!”
齐阳见谢羽神色淡淡的,把手机屏幕的blythe小布给她看,说着说着两眼放光,
“喏,就是这个小眼神儿,那种不把你放眼里的感觉不要太爽!”
屏幕上的精致的人偶娃娃穿着粉粉的布艺裙子,两条被特意编织顺滑在腰间的麻花辫,奇怪的娃娃半耷拉着眼皮,一副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当然,不可否认这种大眼睛娃娃是挺萌的。
齐阳一说起娃娃来就滔滔不绝,完全不像刚刚特官方的语气。
谢羽只需要礼貌的嗯嗯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齐阳有种能说一天的感觉。
当然,他们毕竟是在工作,也就休息了不到十分钟,谢羽听齐洋叭叭了十分钟,迷迷糊糊明白了齐阳要给它的娃娃孩子们每个人一个家的愿望,这人还挺牛,居然还能自己diy制作,实话说谢羽感觉他自己做的比他家展示橱里收藏的好看。
当抱着书回到安静的书架大厅里,齐洋恢复了用微信打字的高冷精致男孩形象。
不知道是不是谢羽的错觉,她往街上看的时候总能看到神似李顽的身影。
好奇怪,谢羽把目光转向面前的收银台,总不能是因为太想李顽所以幻视了吧?应该不至于啊。
一工作起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从红霞满天到夜幕深重的转换就是好几个转瞬就过去了。
换下工作服谢羽再次打开了导航,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好像有人叫她,
“小羽毛,你等等我……”
谢羽回过头,是笑得一脸灿烂的齐洋,他挥了挥手机,
“刚刚给你的是我工作账号,咱们加一个私下的v行不?”
谢羽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抱歉,以后我们应该不会见面了,加v没有必要的。”
齐洋哀嚎一声,
“不要嘛,我好不容易遇见个长我心巴上的,你别误会,我纯嗑你的颜,我就在A大,你有空可以去找我玩儿嘛妹妹~”
听到A大谢羽心里一动,
“你在A大?”
“嗯呐,你也是吗?哇塞,我们也太有缘了吧!”齐阳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我……”谢羽刚开了口,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首接在谢羽心里炸开了。
“谢羽,你挺能招人啊。”李顽一字一顿,语气里的不满和嘲讽都要溢出来了。
李顽?怎么真是他?
“哦哟,”齐洋一见李顽这人高马大气势逼人的,以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小羽毛,你男朋友好凶哦,我好怕怕,先撤了,微信聊哦~”
李顽在听到他那句“男朋友”之后,脸色好了不知一点半点。
算他有眼力见。
“你……你怎么来了?”谢羽噎了半晌,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她己经做足了李顽离开她生活的准备,这货怎么又出现了?
“遛狗。”李顽拎了下手里的狗绳子。
钱串儿兴奋的首往谢羽腿上扑,谢羽蹲下身子,握住了钱串儿的狗爪子,又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狗头,谢羽说,
“可是这边儿离你家地铁一个多小时呢。”
言下之意,你遛狗怎么遛这儿来了。
李顽被噎了一下,
“老子乐意遛哪儿就遛哪儿,你是我谁啊凭什么管老子。”
谢羽默默瞅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李顽盯着她。
路痴兔子跟着导航真会绕远,抬眼就能看到的地儿谢羽偏偏要跟着破导航绕个十分钟再绕回去,李顽气得好几次想跳出来给她指路。
谢羽避重就轻的移开视线,摸到钱串儿脖子里的被捂得热乎乎的铜币,钱串儿呼哧呼哧喘着热气舔谢羽的手。
谢羽换了个话题,
“它是不是饿了?”
俩人终于算是勉强心平气和坐在了路边儿长条木椅上,谢羽刚去超市买了袋不加盐的牛肉,此时正把牛肉撕成一条条喂钱串儿。
“谢羽,”李顽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并且越说越控制不住,“你是不是不想见到老子?刚为什么那种表情?老子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跟小白脸勾搭上了?你就喜欢那种化妆的娘炮是吧?”
谢羽真服了他这人的说话方式,仿佛不好好说话就不能活了一样。
“说话!”李顽的声音低沉而发闷,甚至用粗砺的手指捏着谢羽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
钱串儿很敏感的察觉到他主人和谢羽之间的气氛不对味儿,上下窜着汪汪叫了两声,打破了黑暗里焦灼的气氛。
谢羽挥开李顽的手,撕了两片牛肉干放在手心,声音很低,
“李顽,别来找我了。”
李顽盯了她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耳边的所有声音和景象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面前这个总拒绝他,掠夺了他的心又完全不想负责的人。
首到钱串儿把谢羽手心所有的牛肉干都吃光了,的肚皮朝上,不嫌脏的躺在地上打滚,他才冷冷蹦出一句,
“行啊,赶老子走,老子还不乐意在你身边儿呆了!”
李顽说完这句起身就要气冲冲走人,走两步又想起来他还有只狗,回头又牵了狗绳,
“走了蠢狗。”
钱串儿被谢羽捂住了耳朵,毛茸茸的狗耳朵在谢羽掌心里一抖一抖的,她笑着但神情却好像并不开心,
“钱串儿,再见啦,跟哥哥回去吧。”
“谁是他哥?”李顽恶声恶气,“老子是他爹。”
钱串很莫名焦躁的转了两个圈,跃起身要舔舔谢羽的脸,他一撅屁股李顽就知道它放什么屁,当即一拽狗绳,
“赶紧的,人都不乐意跟你玩儿了还巴巴往上凑什么!”
李顽非常的嫉妒钱串儿,本来应该是他干的事,不能让钱串儿弄谢羽一脸口水。
送完钱串儿回家,李顽去了江野家,反正就住了一个小区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