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周聿独自一人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背影萧索而孤寂。
那辆布加迪的车钥匙和那张银行卡被他扔在茶几上，像两件罪证。
“怎么了？”江柔脱下外套，走过去。
她今天去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务，回来就感觉气氛不对。
周聿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厉害：“车，是你叫人送来的吗？”
他内心深处，甚至希望这是江柔的安排，因为那意味着她对他的掌控，而不是来自他家族的突然曝光。
“什么车？”江柔挑眉。
“楼下那辆。”
“不是。”江柔走到茶几旁，拿起了那张卡片，看到上面的落款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兴味，“周启明……你爷爷？”
周聿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她，眼中充满了恐慌和一丝绝望：“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个离家出走的豪门大少爷？”
江柔轻笑一声，将卡片随手扔回桌上，“我又不是傻子。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家庭养出来的。”
“那这笔钱呢？”
周聿指着那张银行卡，情绪有些失控，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不安，“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让我被‘包养’得更彻底一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他害怕她会因此觉得他虚伪，不再想“包养”他了。
江柔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周聿在她的注视下，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喘着粗气，眼眶泛红，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所有的伪装，在他最害怕被揭穿的人面前，被无情地剥落了。
良久，江柔才缓缓开口：“周聿，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她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从始至终，想‘包养’你的人，只有我一个。”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是一种带着绝对占有欲的承诺，“至于你那个爷爷……”
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极具侵略性的笑容。
“他想抢我的东西，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这间宽敞的公寓里，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真丝睡衣，墨绿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而危险的气息。
她就这么赤着脚站在他面前，明明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气场却强大到足以将他完全笼罩。
周聿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内心的狂躁和屈辱，竟鬼使神差地平复了些许。
“那辆车，还有那笔钱……”他的声音依旧干涩。
“车，我会让人开走。钱，我会让人退回去。”
江柔的语气坚定，“我的东西，不需要别人来替我装点门面。”
她说完，转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不过，”她晃了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你爷爷倒是提醒我了。”
“什么？”
“你确实太穷了。”
江柔上下打量着他，“连件像样的私服都没有。以后我的‘私有财产’出门，总不能还穿得像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她说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Cici吗？帮我预约一下君悦府邸的VIP室，我要给……我的人，置办几身行头。”
挂了电话，她朝周聿扬了扬下巴，像是在下达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指令。
“明天上午十点，别迟到。”
——
布加迪事件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湖面引爆了海啸。
一夜之间，“江柔”和“周聿”这两个名字的商业价值，被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有人都默认了，那个叫江柔的新人背后，站着的是周家这个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
而周聿，也不再是那个需要靠“被包养”博出位的素人，他成了货真价实的、不愿继承家业跑来逐梦演艺圈的豪门贵公子。
两人的故事，从充满禁忌色彩的“包养丑闻”，瞬间升格成了“女王驯服豪门叛逆阔少”的顶级偶像剧。
CP粉们磕得更加上头，无数的品牌方和制片方，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江柔的经纪公司——星辉娱乐，更是陷入了一场狂欢。
“柔柔啊，你这次可真是……一飞冲天了！”
星辉娱乐的总监办公室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笑得脸上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他叫李伟，是公司里最擅长钻营和算计的老狐狸。
江柔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合着，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公司这边连夜开了会，我们为你和周聿量身打造了一个后续的方案。”
李伟将一份计划书推到她面前，语气激动，“首先，是一档S+级的恋爱真人秀，我们己经和番茄台谈好了，就叫《女王的城堡》，你和周聿是主咖。”
“这节目要是爆了，你们俩首接就能飞升成国民CP！”
“其次，公司决定成立一个专门的工作室，由我来牵头，全力运营你们两个。周聿的合约，我们也会尽快跟他谈，保证给他业内最好的资源。柔柔你放心，公司绝对会把你们打造成下一个双顶流！”
李伟说得口沫横飞，仿佛己经看到了无数的金钱和名利在向他招手。
江柔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起眼，看向李伟，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李总监。”
“哎，柔柔你说。”
“周聿的合约，你不用谈了。”
江柔将打火机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他的人，他的合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李伟脸上的笑容一僵：“柔柔，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司也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好？”
江柔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是为了公司的股价好吧？想拿我当噱头，拿周聿当摇钱树，顺便再用一份苛刻的合约，把他牢牢控制在手里，以后好拿捏我？”
李伟的脸色变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是合作关系……”
“合作？”江柔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李总监，你似乎忘了，当初我签进星辉，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拥有我所有作品的最终决定权，以及个人事务的绝对自主权。”
“这是我爸当年投资星辉时，附加的唯一条件。”
李伟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
他确实忘了这一茬。
或者说，他以为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根本不懂这些。
“周聿，现在是我的‘个人事务’。”
江柔转过身，目光如刀，首首地刺向他，“所以，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算盘。我捧出来的人，轮不到公司来摘桃子。”
“至于那档恋爱真人秀，”她拿起桌上的计划书，当着李伟的面，慢条斯理地撕成了两半，“创意不错，但制作方和主导权，必须在我手里。”
“我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公司如果想投资，可以，按市场价来谈。否则，市面上想跟我合作的平台，多的是。”
她说完，将碎纸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江柔！”
李伟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声音也沉了下来：
“你别太气盛了！你以为有周家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个圈子里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你一个人，护不住他！”
江柔的脚步停在门口。
她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轻飘飘，却又分量十足的话。
“那就试试看。”
回到公寓，江柔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胜利而变得多好。
李伟的话，提醒了她。
她确实需要一个更牢固的屏障，来保护她的周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