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掠起了寒潭的丝丝幽光。
阿落想起自己在毒药试炼时，想起那时在慕府的痛苦，才毅然决然地吞下药液。那时的她，是真的想要改变，想要变得强大。
“千机阁存在的意义，就是在这乱世中，为澧朝保留一丝希望。”墨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们训练的每一个暗卫，都是为了守护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守护千千万万的百姓。或许在常人眼中，我们的手段狠辣无情，但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如此，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阿落抬起头，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她终于明白，千机阁的残酷训练背后，是对苍生的责任与担当。而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和她一样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人。
枫叶飘落，月光如泻，在石壁上投下两人长长的影子。
阿落握紧手中的匕首，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虽然布满荆棘，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在这条路上，她并不孤单。
翌日，天光微现。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长明灯在石壁凹槽中若隐若现，将放在木纹案台的鎏金令牌映得忽暗忽明。
暗阁大长老明远轻抚着袖间缠绕的银丝锁铃，二长老明决则将玄铁折扇敲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厅中的墨一与肃一身上。
“王爷前日递来密函，”明远打破沉默，声音如同淬了蜜的钢针，“世子楚昭己满三岁，生辰一过便要送来千机阁。按例，需为他选一位影身。”
肃一着腰间刻满符文的青铜铃铛，沉吟道：“影身试炼凶险异常，既要确保世子安危，自身也得有足够的实力。这人选......”
明决猛地合上折扇：“此等重任，必须选最稳妥之人。最近几批刚通过基础试炼的新人，断不可取。”
墨一望着墙上晃动的暗影，忽然开口：“我举荐阿落。”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寂静无声。
明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明决则首接嗤笑出声：“墨一，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千机阁历来没有女影身，更何况她才五岁不到，如何担此重任？”
墨一不慌不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诸位请看，一月以来，寒潭试炼，阿落不仅次次第一，还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在冰洞内救下同伴，而后以极短的时间堪破机关。她的应变能力与战斗天赋，远超同龄人。”
“天赋？”明决冷笑，“影身要的不只是天赋，而是绝对的忠诚与实力。一个小丫头，能有几分定力？关键时刻，说不定还得拖累世子！”
“二长老此言差矣。”墨一的声音骤然变冷，“阿落本是孤女，后入慕府为婢，一路受尽折磨却从未屈服。”
“进入千机阁后，她每日训练时长是旁人的两倍，毒药试炼中更是第一个服下混合毒剂并成功写出解毒配方的人。如此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坚韧，敢问阁中几人能及？”
明远轻轻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若有所思道：“墨一，你如此力保她，莫不是存了私心？要知道，影身试炼九死一生，若是世子有任何闪失......”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墨一突然单膝跪地：“阿落天生便是做暗卫的料子，她能在十步之内隐匿气息，挥刀时连风声都能压下。若有她护着世子，必能安然度过试炼。”
厅内茶香氤氲，肃一望着跪地的墨一，忽而轻笑出声：“属下倒是见过，阿落那孩子，连影子都比旁人更懂得隐匿。那双手，生来就该握暗卫的剑刃。”
大殿烛火摇曳，明决拍案而起：“荒谬！自古以来，影身皆是男子，从未有过破例！况且，世子身份尊贵，怎能让一个女影身贴身保护？传出去，千机阁颜面何存？”
“颜面？”墨一抬眼，目光如刃，“敢问二长老，在这乱世之中，是颜面重要，还是世子的性命重要？阿落的实力有目共睹，她的隐忍与聪慧更是难得。二长老若非要拘泥于旧例，才是置世子安危于不顾！”
明远抬手示意两人安静，缓缓道：“墨一，你可知影身试炼的特殊之处？除了常规的考验，替未来的少阁主探明前路，还要经历‘影杀阵’。她年纪尚小，那阵法变化莫测，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当真觉得她能撑下来？”
“属下确信！”墨一语气坚定。
“阿落虽小，但经历过很多常人未经历的，也熬过了千机阁最残酷的训练。她的意志力，比任何人都要强。而且，她擅长以柔克刚，影杀阵中的刚猛杀招，说不定正需要她这样的巧劲破解。”
明远沉思良久，看向明决，终于开口：“我倒觉得，不妨给她一个机会。墨一既然如此笃定，若阿落能通过影身试炼前的三项考验，就让她试试。”
“大长老！”明决急道，“这不是儿戏......”
“二长老，”明远眼神锐利，“墨一在阁中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他既然敢举荐，想必有十足的把握。”
况且，世子身份特殊，我们确实需要一个与众不同的影身。这也许是她的优势——谁能想到，保护世子的会是个女子？”
明决重重一哼，不再言语。墨一心中一松，却听明远继续道：“不过，若阿落无法通过考验，或是在试炼中出了任何差错，墨一，你该知道后果。”
“属下明白！”墨一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阿落的机会来了。
而她，绝不会让人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