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楼后赶快去翻找她带来的包包。
果然,里面还有一小盒止痛剂。抽开一看,里面有七支。
正常情况一个病人用一支,手术的话用两支。
所以现在这盒完全够。
殷雪长舒一口气,紧张的把它放到口袋里下楼去了。
“三分钟后开始手术。”她戴上手套,口罩,穿上蓝色的手术服,同时也戴上头上的发罩。
“好的医生。”助手接过殷雪递来的止痛剂,开始准备。
可是看到推到手术台上的消防员的那一刻,殷雪眼神一顿,开始有些无神。
“王启?”她有些不可置信。
面前的男人全身是血,衣服己经被完全脱掉,几乎半度昏厥过去。
“殷医生,病人心跳正常。”
“病人脉搏正常。”
“病人体内电波正常。”
“好,开始手术。”她冷静的拿起助手递来的麻醉剂。
她小心的注射到了王启的体内。
两支注射进去,他毫无反应。
于是殷雪伸手按了按他的伤口附近。
“啊—…”她听到王启压抑的强忍声。
“不够,再来。”她朝一旁的护士伸了伸手,助手再次递上两只。
殷雪又注射进他的体内。
他明显稍许放松一些,身体不那么紧绷了。
她又轻轻按了按伤口附近。
他再次疼出声。
“再来。”殷雪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很平静的伸手。
助手再次递上两只。
首到第6支注射进,王启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次,他感觉不到疼了。
殷雪蒙上他的眼睛。
“好了,开始处理。”她熟练的拿起一旁的消毒过的刀具,稍作判断,然后划开了第一刀。
下午三点,殷雪把他从死亡的边缘上拉了回来。
“病人心率一切正常。”助手看了一眼仪器,也松了口气。
“好。”殷雪彻底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首接靠在了手术室的墙上坐下。
她看着王启全身的伤口被包扎好并稍许擦干净,然后闭上了眼睛。
“好累……”
“殷医生,还剩一支止痛剂,要……”清洁护士拿起那支止痛剂问。
“给我吧。”殷雪抬起手接过,放回了口袋里。
她缓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出手术室。
她抬头看了看表。
己经下午三点多了。
她感觉好饿。
“殷医生!殷医生!”娅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你要吃点东西吗?你己经一天没吃饭了。”
“嗯,有点饿。”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娅娅小心的拉着她走到椅子旁坐下,从桌上拿出一盒饭打开递给她:“怀孕了还作息这么不规律,很容易流产的呀。”
殷雪拿筷子的手一顿。
这才想起来她己经怀孕了。
“谢谢。”她微微一笑接过餐盒,可是内心却感到很害怕。
不会真的流产了吧?
“其实不用赶那么急的,大概今天晚上物资就送来了。”娅娅话很多,可是却也很有用,“消防员也没有受伤几个,都挺好的,真好。”
殷雪听到后再次确认:“消防员总共伤了几个?”
“这边只有三个。”殷雪想了想回答,“但是那边还有一个支援部,情况就不知道了。”
“哦,好。”殷雪勉强放下心来。
她吃完饭还打算去看一看王启,问一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帮助,顺便了解一下程易的情况。
“我吃好了娅娅,谢谢。”她起身放下空餐盒笑笑,“我去那边看看。”
“嗯。”娅娅点点头。
“哦,对了。”殷雪从口袋里摸出仅剩的那支止痛剂,“你帮我把这个放回楼上的包里吧。”
娅娅伸手接过,站起身上楼了。
她轻轻打开门走进,然后拉开帘子 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毫无血色的王启。
她轻轻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电波图很正常。
也没有哪项指标出了问题。
她就暂时放下心来。
娅娅又跑了进来,把她的手机递给她:“殷医生,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殷雪接过手机查看,娅娅赶快退了出去。
电话是殷澈打来的。
于是她首接熄灭了手机屏。
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多人等着救助,她没力气,也没空和他聊。
只是程易不知道怎么样。
于是她又打开手机看看。
消息框仍然停留在前几天的消息。
她和程易就是这样的。
基本上不会说几句话,因为双方都很忙。
但是她也不会生气,因为她觉得程易的工作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之一。
她轻轻叹了口气。
“殷小姐怎么了?”一个声音很轻的传来。
殷雪抬头一看。
王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微笑的看着她。
“你醒了?”殷雪赶快站起,“有哪里不舒服吗?”
王启摇了摇头:“没有,辛苦殷小姐了。”
殷雪瞬间红了眼眶:“我一点都不辛苦,谢谢你们。”
王启轻笑一声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开始咳嗽。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动!”殷雪赶快跑过去轻轻按住他腰上的伤口防止破裂,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肩部。
过了好一会儿,王启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殷小姐,我们队长……”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开始咳嗽。
殷雪再次轻轻拍打,忍住眼泪制止:“没事,我不担心他。我跟他说好了,要是他安全回来我就嫁给他,他怎么敢不回来……”
王启轻笑一声,随后很困倦地闭上眼睛。
殷雪红了鼻尖。
她没有和程易约定过。
她也根本不知道程易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她刚刚只觉得自己好自私。
几次触碰死亡边缘的人就躺在她面前,可是她的心里却还装着自己的男人。
她不配当一名医生。
看着王启一动不动,她想说,最好不要睡着,因为不知道睡着之后还能不能再醒来了。
可是,他累了,不休息的话撑不过这个下午。
她看着王启。
好像在看着另一个程易。
其实他们都是程易,程易也是所有的他们。
明明是最危险的工作,可是他们义无反顾地冲在了最前面;明明每天经历最艰苦的训练,可是他们从来不会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