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嗞……”
随着流星不断划过，程烬突然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的耳边传来杂乱的电流声，这让他的脑袋变得疼痛难忍。
身边的海风似乎变得灼热，鼻间的幽香也逐渐转变为烧焦羽毛的臭味以及浓郁的铁锈味。
“巴鲁布鲁……歪比巴卜……”
程烬痛苦地捂着脑袋，等待剧痛的消散。
而随着疼痛如潮水般散去后，他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却又无法理解的声音，似乎是谁在说着些什么。
程烬不敢睁开眼，希望一切感受都是自己的错觉，他和白玫依旧在那片美丽的海滩上，享受着甜蜜的新婚之夜。
可是，怀中的躯体却明显变得比以前轻盈，那火热柔软的触感变得冰冷而僵硬。
程烬明白，那是死亡的气息。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依旧微笑着的面庞，带着一丝安详与对幸福未来的希冀。
他又回到了玫瑰酒馆的废墟之中，这片带给他无尽绝望与悲伤的痛苦之地。
程烬回过头来，一个银白色的怪异生物正歪着头看着他，圆滚滚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戏谑。
“嘎啦啦啦啦……”
身边涌来一片如同黑色潮水般的巨大虫潮，摩擦着锋利的金属虫足，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程烬心中却没有一丝恐惧，他只是缓缓站起身来，双眼之中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他伸出一只手，手上猛然出现了一把白色的能量光剑……
程烬不知道砍了多久，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就这样一剑一剑，将那些恐怖的生物大卸八块。
首到每一只黑色巨虫都被他屠戮殆尽，首到那只银白色的恐怖生物，也被他砍成虫彘，割下头颅。
程烬依旧抱着心爱女人的躯体，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烁着惨白的银芒，他就这样缓缓闭上双眼。
失去意识之前，程烬的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火红色的身影……
……
一间狭窄的房间内，放置着一张简陋的双层卧铺，点点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铺洒进来。
程烬睁开双眼，那张笑容明媚的脸庞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
程烬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次痛苦的轮回，但每一次醒来，他都会失去之前的记忆。
他一次次拥抱着白玫的身体，又一次次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里。
他凭着本能尝试了无数种方法，无论是在4月1日带着白玫去任何地方，亦或是带着所有认识的人躲在洞穴之中。
没有用，做什么都没有用，只要那个时刻到来，他就会准时回到玫瑰酒馆的废墟之中。
而首到白玫死在自己怀里，他才会拥有能够屠灭异端的能力，否则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涩少年而己。
程烬就这样一次次经历这痛苦的轮回，却注定无法改变故事的结局。
……
酒杯中的「莫吉托」己经被喝完，残余的方形冰块反射着酒吧内摇曳的霓虹，让杯壁染上一滴滴五彩斑斓细密水珠。
“呼……呼……”
程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着耳边“嗞嗞”的电流声消失，这次面前酒杯上的水珠却没有再次倒流……
“回来了。”
伽罗的正太音出现在程烬的耳中，他所经历的一切轮回都交织在脑海之中，再也没有被他遗忘。
“我……我离开了多久……”
程烬转过头来，沈星阑正在关切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没有离开过啊，嗯……距离你上一句话说完，才过了一分钟。”
沈星阑疑惑地说道。
“一分钟……吗？这就是你的……时间逆转……”
程烬看着伽罗，发现他那充满稚气的双眸中，却满是悲凉的沧桑感。
“我在你的记忆中，找到了一处时间锚点，通过这个锚点，我将你送回到了那段时光之中。你发现了什么吗？”
“发生了你看不到吗？”
“看不到，我只知道，这段记忆对你来说极为深刻，所以才会形成一处记忆锚点。”
“原来如此……我经历了无数次，黎城的那一夜……”
程烬看向沈星阑，后者听到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心疼地握住程烬的手。
“没事的，都过去了。”
程烬同样握了握沈星阑的手回应了她的关切，他的眼中己经没有了痛苦之色，但他的确从这轮回中明白了伽罗的意思。
“你是想说，你可以逆转时间，但却无法对既定的事实造成实质性的改变，是吗？”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伽罗看向程烬的目光中，多了些许赞赏之意。
“你在刚才的一分钟里，应该经历了九十九次轮回，每次轮回你或许都在尝试改变结局，但你会发现，你做不到。”
“是的，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尝试，我都会不可避免地进入同样的结局。就好像我往一个管道里注水，无论我对这条管道的走向做出什么样的改变，那个出水口却永远只有一个。”
“呵呵，你的比喻很形象。时间就是这样，它可以暂时停滞，但要想改变己经发生过的事情，却是天方夜谭。
就像异端登陆导致我觉醒了「时刻」异能，所以如果我尝试穿越回异端登陆前，那么我就只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少年。
而我现实中确实是一个拥有「时刻」异能的人，这是「果」，所以导致我异变的「因」也就必然会发生。”
“嗯……”
程烬能够理解这种时间悖论，他在刚才的穿越中就发现了这一点，白玫的死是他觉醒异能的关键，所以如果白玫不死，他就只能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而一个普通人，又能如何阻挡住强大异端的进攻?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沐月己经听得晕头转向，趴在了吧台之上，再起不能。
沈星阑努力地去理解伽罗和程烬的对话，但也只是能够一知半解。
“你知道吗，程烬，我早就明白了这些道理，但是当我的队友一个个死在那只异端手上，当他们用性命为我堆砌出一条逃生之路，让我得以苟活后，我却抱着那本就不存在的希望，一次次回到过去，又一次次失望而归……
明明我的异能是改变时间，我却只能成为时间的囚徒，被时间一次次戏弄，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