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焦炭在地上炸开,科林借着飞溅的火星看清铁匠铺内的景象。角落里,瘸腿铁匠拄着铁锤缓缓起身,他的独眼在火光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而商会枪手们的注意力己被突然爆发的反抗彻底激怒。
“抓住他!死活不论!”领头枪手捂着灼伤的手嘶吼。科林将铁链甩向逼近的敌人,却因失血过多动作迟缓,后腰重重撞上铁砧。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瘸腿铁匠挥起半人高的铁锤,铁链般的手臂精准砸中枪手的太阳穴。
“跟我来!”铁匠拽住科林的衣领,踹开墙角暗门。两人跌进狭窄的地道时,身后传来子弹打在铁门上的闷响。地道里弥漫着铁锈与煤油的气味,科林强撑着摸出防水布袋:“达非先生......让我把证据交给你......”
铁匠的独眼骤然收缩,颤抖着接过文件。地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突然扯开衬衫——布满伤疤的胸口,赫然纹着与灯塔暗室相同的海浪图腾。“我是当年‘海雾净化计划’幸存者的儿子。”铁匠压低声音,将文件塞进地道墙缝,“商会为了独占航线,想用毒雾毁掉所有渔船,他们己经控制了......”
话音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商会的人用炸药炸开了地道入口,火光中,科林看见领头枪手举着火焰喷射器狞笑:“老瘸子,当年没烧死你,今天......”铁匠突然抄起墙角的煤油桶掷向对方,火苗瞬间吞噬了枪手的上半身。混乱中,他推着科林冲向地道深处:“去灯塔顶层!那里有......”
地道突然剧烈晃动,碎石如雨落下。科林在坍塌的轰鸣声中抓住最后一块木板,却见铁匠被横梁压住双腿。“快走!”铁匠将一把生锈的钥匙掷向他,“用这个启动灯塔的......”后半句话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当科林浑身是血地爬出地道,黎明的第一缕光正刺破雾霭。远处的商会汽船正朝着灯塔集结,而他手中的钥匙,在晨光中泛着神秘的青铜色。灯塔顶端的玻璃窗后,隐约闪烁着某种机械装置的反光——那或许是阻止毒雾扩散的最后希望,也可能是商会设下的终极陷阱。
科林攥着青铜钥匙,伤口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石阶上。每向上一步,都能听见灯塔外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商会的人己经开始封锁塔楼。他贴着墙壁挪动,目光扫过墙上斑驳的航海图,突然想起铁匠胸口的海浪图腾与图纸上的标记重合之处。
顶层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诡异的蓝光。科林屏住呼吸推开大门,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缩:整间屋子布满交错的齿轮与管道,中央竖立着巨大的柱状容器,里面翻滚着与毒雾铁桶相同的黑色液体。容器上方的控制台刻着复杂的符文,而最显眼的位置,正是与青铜钥匙契合的凹槽。
“果然在这儿。”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商会头目戴着防毒面具,枪口抵在科林后颈,“达非那老东西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原来就是这台‘雾之控制器’——只要启动它,整片海域都会变成我们的屠宰场。”他的手下蜂拥而入,粗暴地扯开科林怀中的防水布袋。
科林突然注意到控制台下方的一行小字:“净化启动,需以血为引”。记忆如闪电划过——达非先生日记里提到,当年实验失败的原因,正是缺少关键的“生命能量”。他握紧拳头,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地板缝隙中。
“把钥匙交出来!”商会头目扯下科林手中的钥匙,狠狠插进凹槽。齿轮开始疯狂转动,黑色液体顺着管道涌向塔顶,整个灯塔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就在这时,科林撞向控制台旁的煤油灯,火焰瞬间点燃了泄漏的液体。
“拦住他!”商会成员乱作一团。科林趁机将染血的手掌按在控制台上,符文突然迸发刺目光芒。黑色液体停止流动,反而开始逆向回流,容器中的雾气凝结成一道光柱首冲云霄。商会头目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防毒面具逐渐被腐蚀:“你干了什么?!”
“你们想制造毒雾,而这台机器真正的作用......”科林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光柱将整片海域的浓雾染成金色,“是净化。” 灯塔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商人们的船只在金色雾霭中失去方向,而远处,无数渔民的小船正朝着灯塔驶来——他们的眼中,映着前所未有的、清澈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