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夜还很长,雨虽然停了,可谁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李栀望着窗外那座亮着红光的铁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父亲带她来东京时说的话:“这座城市看起来很繁华,但暗处藏着太多影子,你要学会在光里看清那些影子的形状。”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真正的授权书,封皮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疼,却让她莫名地安心。
原来,得知窦勋打算用“授权书”收购李氏在东京的分公司后,李栀给她父亲李跃辉打电话询问情况,才知道窦勋手里的“授权书”是伪造的。
跃辉集团之所以出示“授权书”给东京的分公司,是因为日本“三井株式会社”喜欢跃辉集团那款“栀子花开”香水系列。出资五亿美金,买下这款在日本的生产和经销权。
这款产品的诞生,给夫妻俩带来了好运,李栀来到了他们身边,在国内畅销了二十一年之久。这些年,国内渐渐销量下滑。所以,当日本三井株式会社的人联系他时,没经过谈判就同意了。原本是过几日去一趟日本的,李栀问起这件事情,就交给她处理了。
“栀子花开”这款香水,是在李跃辉和高枫晚结婚不久,高枫晚历时七年潜心研发的一款香薰,这期间因为怀孕和生下他们第一个女儿,中断过一些时间,但最终还是成功了。后又演变成香水、精油、爽肤水。一年后,高枫晚发现自己怀了第二胎,所以就命名为“栀子花开”系列,也就有了李栀名字的由来。
“下周五。”李栀望着窗外过分宁静的夜空,又像是在对自己承诺,轻声呢喃:“了断的时候到了!”
秦江枫走到她身边,将一杯温水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过来,熨帖了指尖的冰凉。
远处的东京塔还在不知疲倦地亮着,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提前点燃了信号灯。
两人来东京是分开的。秦江枫先乘私人飞机秘密来的东京,而在民航局查找秦江枫的下落,则显示去的是美国。
秦江枫在日本安排好一切后,李栀大摇大摆的坐民航飞机飞抵日本东京。
细看秦江枫,有点不一样了,颧骨和太阳穴处垫高了点,使得原本圆脸变成了倒三角脸,但伪装的痕迹一点都看不出来。
男人洁白的衬衫外加一件黑色风衣,黑白融合配色,削减了点男人上位者的凌厉。
李栀仔细审视着秦江枫,好看的杏眼顾盼生辉,清眸流盼间挑眉说道:“秦江枫,你还会易容啊?”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摸了摸他的额头、太阳穴,一首往下……
秦江枫哪受得了她这么的肆无忌惮的抚摸。
他猛地揽住李栀的腰,往自己胸口一带,李栀正好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额头磕在他的下巴上,呼吸在他的脖颈处,痒痒的。
喉结滚动,气息急促,撩拨得过火了。
炙热的吻,强势又霸道。良久,秦江枫挑起她的下巴,眼神似在女孩脸上探寻是否愿意继续……
女孩用她的小舌,舔舐男人的喉结、下巴,首到唇,一夜的翻江倒海……
东京的夜静谧,“东京花园九酒店”的2388房里,两个初尝禁果游戏的男女,结下了他们一生,剪不断理还乱的余生!
两天后清晨,秦江枫扯了扯西装领口,指尖触到藏在衬里的微型录音笔,这是他第三次来东京,却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的空气里飘着刀刃的寒光。
“窦勋在新宿歌舞伎町的私人会所,”李栀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我刚混进后厨,他今晚约了三井株式会社的人谈授权一事。”
秦江枫打开出租车门,雨丝立刻黏在睫毛上。
他望着不远处霓虹灯牌上扭曲的日文,忽然想起六年前在云市劳务市场,刘泽宇飞扬的笑着拍他的肩,说“兄弟,富贵险中求”。那时的他们还穿着同款的黑色冲锋衣,手里攥着刚到手的走私船坐标。
会所后门的消防通道里堆着半人高的空酒瓶。
李栀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秦江枫给她也易了容。下巴贴了硅胶,使得整张脸型放大,眼睛画了眼线,大而明亮;眼睑浮肿,眼尾点缀几颗雀斑。
她袖口沾着油渍,见秦江枫过来,不动声色地塞过一张磁卡:“三楼贵宾室,监控每七分钟切换一次盲区。”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面粉,那是下午在面点房帮工留下的痕迹。
电梯上升时,秦江枫数着楼层数字,忽然听见李栀在耳机里轻笑:“你的扮相很丑,像是欲求不满的狗狗。”他轻嗤一声,出了电梯,走向三楼贵宾室。
贵宾室的门开了条缝,雪茄的焦糊味混着清酒的甜香涌出来。
窦勋背对着门口,正用镀金打火机点烟,他头发染成了浅棕色,像落了层灰在头上。
秦江枫推开门,自顾自的坐进角落里的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瓶啤酒和一张京摊开的地图,红色马克笔圈住大阪的位置。
秦江枫瞥了一眼地图,掏出烟盒,敲出一根含在嘴里。窦勋正好手里拿着打火机,秦江枫痞痞的轻笑,“借个火?”
窦勋一屁股坐在秦江枫的身边,把夹在手指中的打火机,丢给秦江枫:“知道我这单生意赚多少吗?够我退休后在马尔代夫买座岛。”
秦江枫没接话,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抵住了窦勋的腰。
冰冷的金属抵在身上,窦勋还是感觉到的。他脸色黑沉下来,眯起了眼:“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秦江枫压低嗓音,“我不是为了扳倒你,是为了要你的命,你信吗?”
窦勋微僵,忽而又笑起来,“你是秦江枫吧?没想到你竟敢跑来东京?整个银座都是我的势力范围,既然你自己进来了,就不用回去了。那我会在秦江临身上再要一笔。”
“是吗?我还不知道有人能从我手里逃脱。走,乖乖的,保证你能保住性命。”秦江枫一手抓住他的胳膊,风衣口袋里的枪抵着他站起来,往外走。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李栀在耳机里急促地说:“安保上来了,还有三分钟。”
在窦勋站起来的刹那间,他掀翻茶几,清酒瓶在地上炸开,酒液混着碎玻璃流成了河。
混乱中,秦江枫抓着窦勋的胳膊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窦勋咬着牙,讥讽道:“你们秦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就不说了,秦江临就是坏种,他抓住了我老婆和女儿要挟我,让我帮他搞到李栀,给我五亿美金,还要我自己来骗,他什么也不出。”
“这些你有凭证吗?知道一个成语叫口说无凭吗?”
“有。”窦勋的声音软下来,像块被雨水泡透的海绵,“没在我身上。”
耳机里传来李栀的喘息声:“我引开了安保,快撤!”
秦江枫瞥见窦勋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照片,是个扎着马尾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女孩,那是窦勋的小女儿?
“你把证据给我,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
“真的?”
“当然。但你必须保证,证据是指向秦江临的。”
秦江枫忽然松开手,窦勋趁机脱离了他的固滞,可是,他看到秦江枫口袋里的枪,还在指向他。
窦勋望着秦江枫:“你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秦江临狠毒阴险。”
“重新找个地方,我们聊一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