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大赛海选结果公布当日，香城的天空飘着细碎的雨丝。
李栀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屏幕上“恭喜通过海选”的字样在雨光中闪烁，她仰头望着“晚之韵”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雨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却掩不住唇角的笑意。
高枫晚从旋转门匆匆走出，丝质衬衫的袖口沾着鸢尾花香，“快进来！你沁涵姐和北茉姐也都在了，咱们得开个庆功会！”
“栀栀来了，恭喜你进入入围赛。”高枫晚公司的调香师于沁涵迎上来，和李栀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也恭喜你们，涵姐和茉茉姐，为公司拿到两个晋级的名额。”李栀又和苏北茉击掌庆祝。
“孩子们，你们都很棒，都是优秀的，这毋庸置疑。”高枫晚一把搂住三个出色的调香师，“来来来，我们举起香槟，为今天干杯，为未来加油。”
“干杯！”
庆功宴设在顶楼的露台，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的光芒。李栀端着气泡酒站在角落，听着妈妈公司的同事们谈论京城比赛的准备方案，目光不经意扫过落地窗外的夜景。
她知道，自己以个人名义参赛的决定，引起了不少议论，但比起公司的条条框框，她更想自由诠释心中的香味。
与此同时，秦江临正站在方氏集团的发布会现场。方氏集团的“俏佳人”香薰公司的两名调香师也通过了海选。
秦江临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锋利，当主持人宣布方氏参选成功时，他端起威士忌轻抿一口，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出冷光。
助理肖想凑近低语：“秦总，听说李栀也进入围了。”
“不是听说，她入围是必然的。香城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入围，我断定，冠军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入围算不了什么，决赛台上比拼才能说明有实力。”秦江临不屑的说道。
玻璃杯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秦江临望着窗外的霓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记忆突然闪回十五岁那年，高枫晚手把手教他辨认龙涎香时，李栀躲在母亲身后偷看的模样。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总爱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如今竟成了他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深夜的“浮光”私人高级会所里，水晶吊灯将秦江枫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倚在真皮沙发上，听着兄弟们的调笑。
“听说秦江临在方氏混得风生水起？”顾航舟抛来一根雪茄，“倒是你，天天围着李栀打转，怎么还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秦江枫望着跳动的烛火，想起李栀在海选现场专注记录评委点评的侧影，喉结动了动：“她值得更好的。”
“什么话？你不好吗？是放弃了？不是吧你！”几个疑问句，劈头盖脸在包间里炸开，顾航舟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朝秦江枫翻了个白眼。
“别吵！听江枫解释。”
秦江枫揺晃着手里的酒杯，杯中的淡绿色的酒液，沿着杯体晃动，“你们不知道秦江临有多阴！我那几年在部队有所耳闻，像云市莫家倒闭就是他做的，手段狠戾阴损。莫家倒闭后，莫逊找到部队，告诉我了他在云市的所作所为，我奶奶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没人敢告诉她。”他一口气喝完杯中酒，掏出还没抽完的雪茄，关俊峰给他点火，“所以，我不敢让李栀和我一样站在他的对立面。”
顾航舟不赞同的摇摇头，“哎，照你这么说，你不跟李栀挑明，秦江临就会放过她吗？你在乎李栀，他是实实在在看到了，你不挑明，我觉得吧，他会更加肆无忌惮。枫哥，考虑一下！”
“是啊，江枫，还是挑明了好，起码明面上是你女朋友，谁敢惹！是……”
话音未落，包厢门突然被撞开。
秦江临带着满身酒气闯进来，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二弟又在装清高？”他抓起桌上的红酒仰头灌下，“听说李栀最近和一男的走得挺近？西餐厅、美术馆，小日子过得滋润啊。二弟，你头上己经是青青草原了。哈哈哈……”
空气瞬间凝固。秦江枫手中的雪茄烟灰簌簌掉落，他猛地站起身，却被顾航舟按住肩膀。
“别冲动。”
顾航舟转向秦江临，目光如鹰，“空口无凭的话，少说为妙。”
秦江临醉意朦胧地大笑，掏出手机划开，视频在几人眼前晃一圈。
视频里，李栀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并肩走进西餐厅，男人体贴地为她拉开椅子，两人的笑容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亲昵。
秦江枫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当然认得照片里的男人——周氏香料的继承人周砚，业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
“听说周氏正在接触‘晚之韵’？”秦江临摇晃着红酒杯，“二弟，你再不行动，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说罢，他踩着歪斜的步子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高声说：“我劝你……先睡了她，你再不动手，我可要上……”
“砰”的一声，秦江枫飞身踹在秦江临的后背，秦江临“噌噌噌”的往前冲了几米远，再是一个嘴啃泥，扑倒在地。
一众人惊呆啦。
秦江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个人面面相觑。顾航舟走过去，蹲下查看。
只见秦江临下巴，血肉模糊，蚊蝇般哼唧着，酒大概全醒了。
他艰难的爬起来，“秦江枫，你他妈的……”
“我，秦江枫，在这里再一次警告你，别动她！要不然，你没有继续吃饭的机会。”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秦江枫站在会所的落地窗前，望着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叭叭叭”的声音，自己的相貌也变了形。
这些年，他以保护为名与李栀保持距离，却忘了感情从来经不起等待。
其实，高中新学生军训时，他就认出了李栀。李栀的姐姐李莉去世时，见过她，当时她才六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栀发来的消息：“秦总，我入围京城赛了。有二十天的准备期，我想请假，去各地的香料市场走一走，可以吗？”
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发红的眼眶。秦江临的话像根刺扎在心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守护，或许正在将李栀越推越远。
远处的霓虹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他握紧手机回复：“好，不过，我给你找了一个女保镖，功夫不错，在外面，安全为重。”
此刻的李栀正在调香室里反复修改配方。茉莉与雪松的香气在她指尖流转，却总觉得少了些灵魂。
她想起白天在咖啡厅偶遇周砚的场景，对方真诚地提出合作邀约，探讨着用最新的萃取技术改良传统香方。那是个专业且谦逊的调香师，可每当他谈起香料，李栀的脑海中总会浮现秦江枫伏案看文件的样子。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李栀趴在窗台上张望，只见秦江枫的黑色的宾利停在楼下。他下车时抬头望向她的方向，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仿佛要延伸进她的心里。
李栀突然有些慌乱，转身整理起桌上杂乱的香水瓶。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总是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男人，此刻正带着忐忑与决心，一步步走向她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