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究明的识趣让人满意，知进退，守礼节，这才是聪明人。
因失察之过，其现在是代理府主，这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李开疆上书时提一提褚究明的功劳，重新成为临安府府主板上钉钉。
现在褚究明需要的是蛰伏，等许宣入朝之后，再寻机拉他一把。
否则让他一个人入朝，不可能顶得住王家一系针对。
这些都是后话，褚究明这人许宣收了，不代表立即给予十足的信任。
这段时间，就委屈他继续做这个代理府主吧。
小半个时辰后，褚究明告退。
“老杜，让人查一查褚究明的底，若是其他人安插的暗子，便找个机会处理掉吧。”
“喏！”
杜平心头一凛，拱手应喏。
自家公子现在的气势越来越厚重深沉，不似当初明媚少年。
是许宣变了？
不，只是因为如今的敌人不是以前三瓜两枣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会被敌人、朋友等默默注视。
稍有差错，带来的损失太大，许宣不得不谨慎。
心狠，未尝不是一种利器。
……
咚！咚！咚！
喝！喝！喝！
天光微亮，鼓声震天。
临安府军营内，十多万大军齐聚，肃杀之气在校场回荡。
许宣和李长明等人只是旁观者，自不会喧宾夺主。
几人与李拓土的轻骑混在一起，胯下蛟龙马，身上不着甲，颇为显眼。
几通鼓后，大军齐聚，李开疆点将出战。
又不是要与青阳军决一死战，不可能将十多万大军一起压上去。
每日双方默契的派出新兵，约莫西五千人，厮杀一场后，各自鸣金收兵。
今日为了给许宣李长明见识见识手中精锐，李开疆从自己带来的十万大军中挑选出五千人出战。
“李郗，命你率领麾下将士出战青阳军。”
“末将领命！”
李郗是一个青年汉子，面容坚毅淳厚，身上皮肤都是古铜色的。
从他的姓，就知道这是李家出身的人。
李开疆又命几位将领统兵压阵，其余的则各安其职。
双方交战之地，在临安府城百里之外的平原上。
显然，不管是李开疆还是水东流，都在防备着对方。
许宣等人随李拓土率着数百骑出城，寻了一个高地，俯瞰整个战场。
平原上，两军对垒，杀气弥漫。
水东流一袭青衫，看着对面李开疆今日准备出战的兵卒，眉头一皱，随即吩咐身后人：
“把新兵换下来，让黄虎上。”
“喏！”
新兵悍卒的差距极大，一眼就能看出。
“擂鼓！”
等水东流准备好，李开疆二话不说，命人擂鼓。
咚！咚！咚！
声震西野，青阳军毫不示弱，同样以鼓声回应。
最前方，李郗与黄虎两人对视一眼，数百丈的距离，以他们的目力能将对方身上的毛孔都看清楚。
战意升腾，这还是二人第一次出战，都抱着必胜的信念。
“杀！”
一声令下，双方共计一万人展开厮杀。
刀枪碰撞，煞气凶险，黄沙飞扬。
兵锋划破血肉，鲜血飙飞。
许宣凝眉，这只是单纯的两军搏杀，不是他想见识的军阵碰撞。
李长明看得是热血沸腾，真男人就该这么真刀真枪的干！
正想跟许宣诉说，见他这副表情，奇道：“宣弟莫不是见不得血腥？”
许宣眉头舒展，轻笑一声：“大丈夫马革裹尸，岂会怕这一抹颜色？
我只是奇怪，为何不见军阵之威？”
李长明一听也是，他也想见识见识，疑惑的目光看向李拓土。
李拓土见状苦笑道：“军阵可不是想用就用的，以我和兄长的实力，一时半会儿的整不出来。”
说白了，还是实力不够，做不到挥手成阵。
许宣了然，虽有些失望，但来都来了，不至于空跑一趟。
上万人的战场，场面宏大。
李郗和黄虎这两人如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连杀数十人后，默契的缠住对方。
当！
刀兵相接，二人面色凝重，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此人不弱于我！
战场煞气，刺激得所有人杀红了眼，疼痛感降低到极致。
许宣双目泛着微光，比起其他人，他能看到更多东西。
六气变动、气血高低、煞气入体…
六气无处不在，灵气、煞气都是自六气周流而生，亦能逆转六气而终。
李郗二人虽未布下军阵，可双方作为李开疆、黄东亲信，麾下士卒包括他们自己，都曾训练过军阵作战。
下意识里，会模仿军阵时候的感觉。
以许宣的洞察力，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煞气吞吐，气息相连，士卒隐为一体，心意相通。
这是军阵的基础，亦是最为重要的理论。
以许宣的悟性，别说是这种有迹可循的东西，就连天门这种从无到有的存在，都能给你整出来。
心中大致有数，没有军阵的首观体验，要多费些心思，却也够了。
军阵这东西他现在还不急，整出来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这样一想，那临安府一行堪称完美。
鏖战近一个时辰，眼看连李郗黄虎两个主将都要杀上头，李开疆鸣金收兵。
水东流见状，也同样收兵，没有趁势追杀。
双方留下近千具尸体，兵器战甲损坏大半。
若是没有战甲保护，拼杀这么久，人至少死去大半。
各自留下一队人打扫战场互不打扰，各回各营。
杜平沉声道：“公子，这兵煞之气着实厉害，身陷战场，我等连真气都难以恢复。”
问道境真气恢复速度极快，除开拼死搏杀不惜一切动用杀招外，几乎不会有真气枯竭的时候。
而在战场上，煞气压制，灵气稀少不说，还掺杂着煞气。
一旦煞气入体，问道之心蒙尘，容易走火入魔。
换句话说，当人数达到一定程度，哪怕不结成军阵，都能对超凡领域形成极大的压制效果。
许宣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煞气对他而言像是一种补品，任由身体吸纳都没问题。
煞气入体，顷刻之间就会被乾坤武经纳入经脉循环，炼化成真气归于丹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