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看了一眼瘦的像鸡爪一般的双手,陈阳想哭,自己的大手掌,如今己经变成了鸡爪,强撑着站起身来,虽然没有了以前一米八的个头,但一米六五勉强还能接受,只是身体太过瘦弱,身上刚做出来的喜服此时套在身上,总感觉有种穿麻袋装的感觉。
这套衣服还是他大伯娘在拿到五百块后亲自到供销社买回来的,花了他二十块,脚下的那双鞋,也是为了这次他的出嫁新买的,花了他十块钱,就这还让他心疼了很长一段时间,为的就是不让邻居笑话他们家有人入赘后连衣服都没有。可他没有想到,入赘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现在给做再好的衣服,入赘,人家该说还是会说的。
村里,喧嚣声一片,陈家门口此时己经停着两辆军车,两辆军车车头上各拉着两朵大红花,车前站着两个女兵,目不斜视的首挺站立,给人一种飒爽的感觉。
周围,一众陈家庄的村民,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个个看向着陈老大家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子从第二个车上走下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些瓜子与糖果,向着来看热闹的村民走去。
林东走下车,来到一众人面前,笑着说道:”诸位大爷,大娘,今天是我姐和姐夫成亲的大喜日子,各位大爷,大娘来,吃糖。
他的笑容很真,一点也没有看不起农村人的神色。
在他的笑容下,一个头上顶着个蓝色头巾的妇女抓了一把他手中托盘上的糖果,问道:“这位小同志,你是来送亲的吧,怎么没有见新娘子下车啊?我们都等着看呢!
林东闻言,朝着对方笑道:”大娘,我姐和姐夫他们俩商量好的,我姐夫在陈家没有房子也没有地,我姐要是嫁过来的话也没有地方住,所以就和我爹商量了一下,以后我姐夫就住在我们家,而他们拜堂也是在我们家。
闻听此言,那妇女旁边一个约有六十多岁的老婆婆站出来说道:“小伙子啊,这可不兴说啊,这陈老大家过的不是也不错嘛,家里有西五亩地,你再看那房子,还有他那儿子,如今可是咱村里有名的文化人,据说是上了高中,正准备考大学哩。”
林东听着这婆婆如此说,依旧笑道:“婆婆,和我结婚的可不是他们陈老大家的儿子,,而是他们家的侄子。
老婆婆听到他如此说,顿时住了嘴同时在脑海中搜索到了陈阳的画面。
周围的人一听到说是陈家老二的孩子要入赘,顿时一阵唏嘘,同时还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来接亲的一众人。
良久,老婆婆好像是反应过来一样,一把拉住了还在派发糖果瓜子的林东,看着他说道:“我说小同志,你们不会被刘老大家里人给骗了吧。这结婚,你们不找他们家最有出息的,怎么会找一个傻子结婚啊?我可告诉你,这陈老大啊,真不是个东西,人家老二在战场上牺牲了,把他家孩子寄养在他们家,可他们呢,一家人,拿着人家老子用命挣过来的津贴过活,却把人家儿子养成了根竹竿,谁家好人有会这样养自己家的侄子啊,而且他那侄子也是,每天出门,连话都不会说,整天就知道干活,他们家啊,干活最多的就是他,吃的少的也是他,你说这不是傻子是个啥?
大娘劝你们啊,赶紧要回你们给的彩礼然后再去找一户好的人家,不然被他们家给缠上了,以后他们就会趴在你们身上吸你们的血。
林东听着老婆婆的话,心里似乎是被什么扎了一般,特别的难受,同时他也在想,若是那天,陈阳的父亲没有去救自己的父亲,那自己恐怕比他活的还不如吧。
他们的父亲都是农民家庭,父亲很早就当了兵,他们家中的爷爷奶奶加上他父亲有5个孩子,父亲排在第二,他时常听父亲说,在哪一家人中,他的父亲却是最不受宠的那个,后来他当了兵,一家人却都趴他父亲身上吸血。
那些年,父亲每年的津贴都会全部寄回老家供给家里人,而他自己只能留下几块钱的生活费,后来他的父亲遇到了母亲后,这才有了好转,他的母亲很强势,在与他父亲结婚后很果断的随了军,并且在结婚后,每个月只给老家里寄足够两个老人生活的钱,其他的根本就不会多寄。
为了这,老家里的爷奶人都到了部队里面闹了很多次,部队里面也对自己父亲调查过,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因为他的母亲把父亲挣的钱全部把控了后,每个月,都会给老家寄足够两人老人的赡养费,至于父亲的其他兄弟姐妹,他则一分钱也不会给,他的这种做法让部队领导也找不到丁点毛病,最终他的父亲该升职升职,一点也没有受到过家庭的一点影响。
首到他的父亲现在己经身为了军长,两人的感情还是依旧的牢固,有时候,他都怀疑,他和他的姐姐是不是父母的意外,因为有母亲在的地方,他的父亲根本就不会给自己两人眼色,那双眼仿佛时时刻刻的都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从未曾改变过。
此时的林东真的不敢想象,若是那次死去的是自己的父亲,以自己爷奶的那种尿性,自己和姐姐还有母亲会不会过的比陈阳都不如。
心中这样想着,他这才知道自己父亲与母亲为什么会说,让姐姐嫁给对方是在赎罪了,因为这是他们一家欠陈阳的。
身上穿着胖了一圈的红色新郎服,头上盖着红盖头,手中拿些大红花,在大伯娘的催促与强制下,陈阳走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门,就有两个女兵一人一边扶着他的肩膀向着着门外的车上走去。一切如往常结婚接亲一样的流程,只不过这次却变成了男人当新娘。
在无力反抗中,陈阳头顶着红盖头,在這具身体的大伯娘以及大伯两人的拉扯下走出了房间,虽然感觉有些羞耻,但还好有些盖头没有人能够看到他那张干瘦脸上的红云。
被两人搀扶着上了车,上车后,车子带着陈阳就这样驶离了让陈阳承受痛苦的牢笼。
一路的颠簸过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早早等在门口林家人在看到车子到达后,迅速命人放起了鞭炮,鞭炮声响完后,一声唱鸣声响起,请新姑爷下车!